一道身影緩緩升起——灰發披肩,道袍襤褸,麵容枯槁卻眼神清明,再無半分瘋癲之色,唯有滄桑如萬古山嶽,壓得時空都為之彎曲。
是瘋道人。
確切地說,是他殘存了九千年的魂魄。
他低頭看著跪地的張宇,嘴角竟浮起一絲極淡的笑,像是春雪初融,又似訣彆前最後的溫柔。
“乖徒兒……”他抬手,指尖輕撫張宇頭頂,動作輕得像怕驚醒一場夢,“師父最後騙你一次。”
話音未落,他猛然發力,一掌拍在張宇肩頭!
那不是攻擊,而是推送——以魂飛魄散為代價的推送!
張宇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推入青銅棺中。
刹那間,四麵八方的青銅壁上浮現出無數古老符文,如同活蛇纏繞,瞬間將他鎖住。
他的意識被拉入一個混沌空間——那裡有九座巨墓沉眠地底,有億萬鬼魂嘶吼,有一道貫穿天地的鎖鏈,釘著一名披發跣足的守墓人。
“不——!”張宇怒吼,雙目充血,心口劇痛如裂。
他終於明白了師父的計劃——不是傳承,是獻祭。
師父要用自己最後的魂魄,點燃“歸葬陣”,將他推上守墓人之位,而代價,是師父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認!”張宇仰天咆哮,聲音震得整座詔獄回響不絕。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出,同時催動體內最後一絲靈力,強行激活【點化萬物】係統最禁忌的秘術——心火燃契!
“契在血中,命在火裡,我以至親之念,逆天改契!”
他反手一撕,將貼身珍藏的母親頭巾扯下——那條洗得發白、曾為他包過飯盒、擋過風雨的藍布巾,此刻被心火點燃,化作一道青焰升空。
緊接著,父親那把鋤頭也被他從係統空間取出——鋤尖卷刃,木柄開裂,卻是他童年記憶裡最堅實的依靠。
鋤頭入火,火光中竟浮現出父親在烈日下揮汗如雨、翻耕田地的幻影。
最後,他將那片腐朽道袍高高舉起,含淚嘶吼:“師父!你不該一個人扛!今天,我張家的犁,犁的不是田,是命!是天!”
道袍入火。
三物同燃。
刹那間,火焰不再是火,而是一幅橫跨千年的畫卷——
春,醒田村犁開凍土,牛鈴叮當;
夏,暴雨傾盆,父親冒雨搶收稻穀;
秋,金黃麥浪翻滾,全村老少歡笑打場;
冬,祭祖焚香,母親在灶前煮著熱湯。
百名囚魂眼中淚流,突然齊齊跪地,又猛然站起,化作抬棺人形,肩扛無形之棺,踏步而歌:
“張家犁命,不跪天道!”
歌聲如雷,震蕩九幽。
火焰席卷整座詔獄,青銅棺、黑石祭壇、魂燈、殘符……一切都在燃燒。
係統警報瘋狂炸響:
【警告!檢測到至親執念與守墓血脈雙重共鳴!】
【異常能量波動!係統核心超載!】
【靈骸·歸葬——形態解鎖!】
轟——!
青銅棺轟然炸裂,化作萬千碎片,儘數纏繞張宇周身,凝成一道道古老鎖鏈,每一環都刻著“歸葬”二字。
他緩緩自火中站起,雙眼已化作青銅色,背後浮現出一具微型青銅棺虛影,棺蓋微啟,內有雷光吞吐,似有萬千冤魂在低語。
他抬手。
一塊板磚憑空出現。
但已不再是那塊砸黃皮子的破磚——它通體青銅,棱角分明,一麵刻犁鏵,一麵刻符陣,柄部纏繞血紋,宛如農具與法器的融合體。
“靈骸犁……”青痕喃喃,眼中泛起淚光,“以犁為兵,以命為契,這是……守墓人真正的權柄。”
張宇握緊靈骸犁,指節發白。
他低頭看著掌心——那裡,瘋道人殘魂最後的光影正緩緩消散,隻留下一縷青煙,飄向天際。
“師父……”他低聲說,“這一世,我不讓你再一個人守。”
他話音剛落——
一聲低沉龍吟,自地脈深處傳來,仿佛大地的心跳被喚醒。
咚!咚!咚!
接連九響,震得詔獄石壁龜裂,塵土簌簌而落。
每一聲,都像有一條沉睡萬年的龍在翻身。
緊接著,詔獄最深處,九道巨大的石門逐一浮現,自虛空中凝成實體,層層嵌套,如同九重地獄之門。
第一扇門上,刻著兩個古篆——“葬天”。
第二扇——“埋道”。
第三扇——“封神”。
第四扇——“斬仙”。
第五扇——“鎖佛”。
第六扇——“焚經”。
第七扇——“斷脈”。
第八扇——“絕嗣”。
而最中央那一扇,高達百丈,通體漆黑如墨,門上隻有一行血字——
“歸我”。
九門靜立,仿佛在等待開啟。
張宇站在火中,手持靈骸犁,青銅鎖鏈嘩啦作響。
他望著那九扇門,忽然笑了。
笑得悲涼,也笑得桀驁。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歸葬陣。”
青痕悄然走到他身旁,聲音輕如耳語:“九墓已啟其一……而真正的劫,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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