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次,稻穗不再金黃,而是泛起鐵鏽般的紅。
張宇轉身,走向靈骸出口。
墨娘子化作一縷黑煙,纏上他手腕,如護符般沉寂。
冤墨童躍回肩頭,眸光如墨刃。
就在他即將踏出靈骸空間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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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歸藏童輕聲說:
“記住,溝底的骨頭……都是女人。”
張宇腳步一頓。
風,再度吹過稻田。
金邊小花儘數凋零,飄向北方。寒霧如刀,割在臉上生疼。
鎖魂溝底,死寂得連心跳都成了罪過。
張宇每踏出一步,腳下枯骨便發出細微的碎裂聲,像是踩在千年的歎息上。
那些白骨皆為女子身形,蜷縮跪伏,頭顱齊齊朝向溝心深處,仿佛至死仍在朝拜某種不可名狀的存在。
冤墨童化作一道墨線貼地疾行,如蛇遊於幽冥邊緣,墨光微閃,探向那盤踞溝底的鏽鏈。
“彆碰!”墨娘子驟然低喝,可已遲了。
墨線輕觸鏈環的刹那,冤墨童猛地抽身,整道墨影劇烈扭曲,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嘯,倒飛回張宇肩頭,化形後嘴角竟滲出墨血。
“鏈……有記憶。”他喘息著,瞳孔劇烈收縮,“它在反噬窺視者。”
張宇凝神望去,那鏽鏈果然泛起詭異波紋,鐵環之上浮現出斑駁幻象——
七代之前,暴雨傾盆的張家祠堂。
一名青年被族老拖出,臉上烙著“逆”字,皮肉焦黑,卻仍嘶吼不止:“她轉世千次,我也等千次!你們鎖得住她的魂,鎖不住她的命!”他雙手死死攥著一截青竹,正是如今張宇掌中之物。
而祠外,一名素衣女子被鐵鏈貫穿肩胛,緩緩沉入地底,雙目緊閉,唇角卻揚起一抹與今日母親殘魂如出一轍的笑。
“那是……守墓人的初代。”墨娘子魂火輕顫,聲音裡竟有罕見的悲憫,“這竹,曾是定魂樁——插進地脈,釘住陰根,也釘住了她。”
張宇心頭一震。
原來這根竹竿,從來就不是農具,也不是信物,而是刑具,是祭器,是釘住輪回的樁。
他低頭看著手中青玉色的竹竿,符紋隱隱發燙,仿佛回應著地底深處某種血脈共鳴。
靈骸之心在他胸腔內狂跳,每一次搏動都像在重演父親插秧的腳步——噠、噠、噠……那不是勞作的節奏,是封印的咒印,是張家代代相傳的鎮魂之律。
就在此時,霧中緩緩走出一道身影。
半透明,身纏百鏈,每一條鏽跡斑斑的鐵鏈末端,都係著一抹模糊的殘念——女子的殘念。
她們無聲漂浮,如風中殘燭,卻又被那身影以一種近乎溫柔的姿態輕輕撫過。
“你娘的魂,我鎖了三世,也護了三世。”鎖魂郎開口,聲音如鐵磨砂石,卻奇異地透出一絲疲憊,“陰司要她魂飛魄散,地府要她永世不得輪回,是我用鏈替她承劫,用痛替她擋災。”
他抬手,虛空中浮現那縷被鐵鉤貫穿的殘魂——正是張宇母親。
她依舊閉目,可氣息未散,魂光雖弱,卻純淨如初,未被陰氣侵蝕。
“接鏈者,可取魂歸體。”鎖魂郎目光落在張宇身上,仿佛已等了千年,“但從此,你便是‘守恨人’——背負張家七代女子之痛,代代輪回,不得解脫。”
他不是沒動心。
母親的魂就在眼前,隻要接過那鏈,就能帶她回家。
可代價呢?
是成為下一個被釘在命運樁上的守墓人?
是讓自己的女兒、孫女,也如這些枯骨一般,跪伏在這溝底,永世不得超生?
他不是來還債的。
他是來撬根的。
就在這死寂凝滯的刹那,腳邊忽然一涼。
歸藏童不知何時已跪在枯骨之間,小手狠狠插入溝底黑土,挖出一抔焦黑如炭的泥土,猛地塞進張宇掌心。
“種下去……”他仰頭望著張宇,眼神詭譎而執拗,嘴角竟勾起一絲近乎瘋癲的笑,“讓它也疼。”
那土,是靈骸稻田最深處埋過焦發的那一抔——曾孕育過“律縛”初形,也吞咽過歸藏童的哭聲。
張宇低頭,看著掌心這抔黑土,又望向那纏繞百鏈、仿佛鎮壓著千年怨恨的鏽鐵。
風停了。
骨寂了。
連母親的殘魂,也微微顫動了一下。
他緩緩抬起手,五指鬆開——
黑土,無聲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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