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師停下解答,張翠花疑惑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陸離,林雅父親咳嗽一聲。
她猛地想起什麼,手忙腳亂地開始翻自己濕透的口袋,掏出一個同樣濕漉漉、用塑料袋和手帕層層包裹的小布包。
她顫抖著打開,裡麵是卷得整整齊齊的一小疊紅色鈔票,還有幾張零散的綠色和褐色票子,加起來大概一千多塊。
這是她身上最後的、準備實在不行就帶女兒去省城看病的“救命錢”。
“大師!這點…這點香火錢您先拿著!不多,是我們一點心意!等…等小雅徹底好了,我們再給您補上!”張翠花雙手捧著那疊被雨水和汗水浸得有些發軟的鈔票,無比恭敬、甚至帶著點惶恐地遞到陸離麵前。
陸離的目光落在那一小疊紅綠相間的鈔票上,心臟不爭氣地跳了一下。
他強忍著立刻抓過來的衝動,臉上努力維持著“世外高人”的淡然和些許“悲天憫人”的疲憊,緩緩伸出手,用一種“勉為其難”的姿態抽出三張紅色鈔票,剩餘的卻是推回了婦女手中。
一入手陸離就感覺到了,【紙】帶著濕氣和人體焐熱的微溫。
是錢!是紅色的錢,是實實在在能買很多個熱饅頭、甚至能吃很多頓飽飯的錢!
“唉…”陸離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將錢隨意地塞進自己同樣濕透的道袍內袋,仿佛收下的不是錢,而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錢財乃身外之物,貧道收三七之數足以。救人性命,乃我輩…呃…分內之事。隻望令嬡早日康複,你們一家平安。”
台詞有點磕巴,但意思到了。
不是陸離不想收多,但看這婦女的架勢,這錢包怕不是剩的最後一點積蓄。
這一家子可憐巴巴的模樣,他又狠不下心來全拿了,畢竟陸離可以饑一頓飽一頓,這女孩不行啊。
咳嗽幾聲,陸離清了清嗓子,接著剛剛那個話題。
他壓低聲音,帶著一種“指點迷津”的神秘感:“公門中人,尤其是…嗯…處理那些陳年舊案、無名屍首的警察。
他們本就身負國法威嚴,常與陰晦打交道,自有煞氣護體!尋常邪祟不敢近身,你們可速去報案。”
陸離的瞳孔發出讓這一家三口不敢呼吸的灰光:“至於那邪祟的位置……”
他望著林雅頭頂還在散去黑色發絲鬼氣,抬頭看向西邊那若有若無的發絲鏈接,好像親眼看見了沉在水裡,仿佛“看”到了那纏繞的濃烈黑氣,不甘又絕望的白骨屍骸:
“十四公裡外的花木橋,順時針數起,數到第四棵柳樹的位置。那邪祟就在柳樹根下!”
說完,陸離趕緊閉上眼睛,酸澀的眼淚立刻就流出來,他擦都擦不乾淨,口中接著說解決方法:
“你們可速去報案,就說…就說懷疑當年有人在那片水域失蹤,如今發現了線索,請求官府派人打撈。切記,莫提鬼怪之事,隻說尋人查案!等骸骨撈出…”
“立刻聯係市區外的殯儀館,在中午10點到11點之間,在那屍骨旁堆上桃木、鬆枝,澆上足夠多的烈酒、氣油。以至陽離火焚之!務必將骸骨燒成灰燼,灰燼可深埋黃土或撒入江河,永絕後患!”
他這一番話說得冷靜、從容,聽起來煞有介事。
但陸離想表達的核心思想就一個:燒!把能燒的都燒了!讓官府去撈骨頭,撈上來接著燒!
張翠花夫婦聽得目瞪口呆,但見陸離說得如此篤定,條理清晰,心中頓時燃起了巨大的希望。
大師連怎麼燒、什麼時候燒、用什麼燒都安排好了!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大師!我們懂了!全聽您的!”林雅的父親激動地搓著手:“等天亮雨停,我就去報案!回去就把家裡的東西全部燒掉……”
“但,您看,家裡那東西會不會還在……”張翠花雖然有了解決這鬼東西的希望,但一想到那看不見但又恐怖的女鬼,又很沒底氣的看著陸離。
陸離在背過身,嘴角抽一下:“這個……隻要先把那女鬼的屍骸先解決掉,我料你們家裡的鬼氣對你們也沒什麼傷害。”
“這樣,貧道為你們求一張【符紙】。保你們三天邪氣不侵。”陸離貌似很正色的說著。
林雅本來沉默的聽著,聽到“符紙”這詞眼睛又亮一下,她趕緊問:“大師,您的符紙能、能多給我幾張嗎?”
張翠花也連忙點頭附和,又趕緊把手中的荷包推給陸離:”大師,您看,我能多求幾張嗎?“
陸離連忙擺手讓婦女把錢收回去:“三七之數,不可多拿。”
“至於符紙,隻可保三天平安,拿著神異之物,也會吸引邪異之事。你們解決之後儘快把我給你的符紙燒掉吧。”
陸離這可沒說謊,雖然阿飄沒什麼理智,也不想理你,但如你在它眼中和彆的普通人不一樣,阿飄可不就好奇的跟著你了嘛。
解答完這母女二人的問題,陸離趕緊從口袋裡拿出他裝神弄鬼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