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載著陸離上行到14樓,他站在14樓的走廊,目光再次落回從口袋裡拿出來的晦氣蟲蛻。
他重新凝聚出一枚鬼氣銅錢,重複之前的步驟,低聲指引:“找到她。”
銅錢拋出,這一次,它並未被風吹遠,而是在空中劃出一道短暫的弧線後,便咕嚕嚕的滾動著地向其中的一戶人家滾去。
陸離跟著它走,看著它最終咕嚕嚕地滾到了1104號房的門口,停了下來。
他走到門前,並未敲門。
門口的腳墊乾淨,但門旁的鞋櫃上卻擺放著許多格格不入的東西;
一個黃銅鎏金的招財蟾蜍,一個貼著符紙的小型水晶,甚至還有一個西式的天使擺件,旁邊散落著幾枚五帝錢仿品。
東西方、正統與野路子的“招運”物品雜亂地堆在一起,透著一種病急亂投醫的倉皇和絕望。
陸離心念一動,那個【晦氣蟲蛻】上的紙屑散開,露出其中怪異的蟲子摸樣,但那蟲子卻散發著溫潤的金芒。
而它其中一份蟄伏的鴻運本源果然躁動不安,似那歸巢的雛鳥,急切地想要脫離蟲蛻。
陸離的鬼氣送入一絲,那份純淨的金芒鴻運便被他分離出來,懸浮於指尖。
他灰色的眼眸仿佛能穿透門板,看到了屋內的景象;房間淩亂,衣物隨意堆放,吃剩的外賣盒堆在角落,窗簾半掩,光線昏暗,空氣的失意和頹喪氣息撲麵而來。
他看到一個女人呆呆地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或者更可能是靠在陽台門邊,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對身邊的混亂毫不在意。
她手邊似乎放著一封信件,另一隻手裡握著手機,屏幕亮著,但顯示的是撥打失敗的界麵。
她頹然地扔掉手機,目光再次投向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那雙空洞的眼睛裡,似乎有什麼危險的光芒在閃爍。
陸離沉默了一下。
就在那女人似乎被某種絕望情緒推動,身體微微前傾的瞬間,想要結束一切。
陸離手臂一揮。
數縷墨黑鬼發無聲無息地穿透門縫,瞬間纏繞住那女人的腰肢和手臂,猛地向後一拉!
“啊!”
陽台上的譚映月隻覺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刮過,吹得她站立不穩,驚叫一聲向後跌去!
但她並未摔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而是跌入了一個不知何時挪到她身後的柔軟沙發坐墊上,除了受驚,毫發無傷。
她茫然地坐在地上,完全搞不清剛才發生了什麼,隻覺得莫名其妙。
而就在她被拉回安全地帶的同一時刻,陸離指尖那團金芒鴻運被他輕輕一送,穿透門扉,眷戀的沒入了譚映月的體內。
也就在此時——
“叮鈴鈴……叮鈴鈴……”
她那部剛剛還無人應答的手機,突兀急促地響了起來。
譚映月被鈴聲驚醒,手忙腳亂地抓起手機。
陸離的鬼發並未完全收回,依舊留在房間的陰影裡。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晰而略帶急切的女聲:“是譚映月女士嗎?這裡是市第一醫院檢驗科!
非常抱歉這麼晚通知您!我們重新審核了您上周的病理報告,發現之前的判斷有誤!
您的腫瘤是良性的!而且目前看完全沒有增大的跡象!
真的非常對不起給您造成這麼大的心理壓力!
請您今天務必再來醫院做一次複檢確認!”
譚映月拿著手機,整個人都愣住了,嘴唇哆嗦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還沒等她消化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幾乎是掐著點一樣。
“您好,是譚映月女士嗎?我們這裡是粗糧遊戲公司。
很高興通知您,您上周投遞的簡曆通過了我們的審核,認為您非常適合我們‘創意策劃’的崗位。
請問您明天上午方便來公司麵試嗎?”
譚映月的大腦幾乎停止了思考,隻是機械地應著:“方、方便……”
緊接著,第三個電話又打了進來,是她老家的母親。
“月月啊,剛給你轉了點錢,你爸讓我跟你說,彆給自己太大壓力,工作沒了可以再找,身體最重要……
要不你出去旅旅遊散散心?錢不夠媽再給你……”
聽著母親絮絮叨叨卻充滿關懷的話語,譚映月再也抑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