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一時安靜,二人都不是話多的人。
陸離閒著也是閒著,心念微動,一縷常人無法得見的鬼氣紅線自他掌心浮現。
下一刻,鬼氣勾勒之間,一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稻草人,以及那個被素白紙張包裹著的鬼嬰玉牌,便憑空出現在他攤開的手掌上。
一直偶爾空閒的時候,通過後視鏡悄悄觀察這位年輕大師的魏雲澤,恰好將這一幕儘收眼底。
他瞳孔驟縮,呼吸一窒,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抖,車子險些失控衝出去。
他趕緊穩住方向,心臟卻狂跳不止。
憑空取物?!
這已經完全顛覆了他幾十年來建立的唯物主義世界觀,讓他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緊接著,一股的陰冷的氣息,從那隻玉牌上彌漫開來,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讓魏雲澤脊背發涼,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那是源自三魂七魄對凶煞之物的戰栗。
陸離察覺到了他的失態和恐懼,頭也不抬,淡淡地說:“沒什麼事,你繼續開車。”
魏雲澤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內心對這位陸大師的敬畏和信心卻陡然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擁有如此神異手段的人,解決他女兒的問題,想必……也不在話下吧?
陸離沒有理會魏雲澤的心理活動,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鬼嬰玉牌上那逸散的煞氣上。
似乎感應到了這同源的氣息,一直安靜待在傘中的睚眥朱煞傘微微顫動,傘麵上那斷了一臂的睚眥獸首虛影悄然浮現,張開猙獰大口,對著玉牌方向猛地一吸。
“呀!”
陸離仿佛聽到了一聲充滿怨毒的嬰兒尖嘯,但轉瞬即逝。
玉牌上那令人不適的煞氣被睚眥相吞噬殆儘,玉牌本身變得灰暗無光,好像隻是一塊普通的骨頭製品。
陸離隨手召來白紙將其重新裹好,連同那個用於“轉災”的邪門稻草人一起,再次收回鬼氣紅線構築的儲物空間內。
這兩樣東西,都指向那個神秘的【花道人】。
一個用以嫁禍至親,一個吸納墓穴陰煞……
“他收集這些東西,究竟想乾什麼?”陸離低聲自語。
隨即,他眼中閃過一絲幽暗的光芒,有種莫名的預感浮上心頭:“管你藏頭露尾的想乾什麼,我遇到你的那一天,不會很遠了……”
……
車子很快駛入了清水縣,七拐八繞後,停在了一片規劃整齊的自建樓區域。
魏雲澤家是一棟三層小樓,外牆貼著乾淨的瓷磚,看起來溫馨而體麵。
車剛停穩,一個麵容憔悴、眼帶血絲的婦女便從敞開的大門內快步迎了出來,正是陶依。
她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擔憂,看到魏雲澤和陸離下車,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上前。
“陸大師!您可算來了!”陶依的聲音帶著哽咽,雙手緊張地絞在一起:“我們家婉婉她……您看這……”
陸離對她點了點頭,目光卻已越過她,落在了這棟小樓上。
在他的灰色眼眸中,一絲絲淡薄卻頑固的陰氣,附著在房屋的外牆、門窗之上,雖然不算濃烈,但確確實實存在。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撐開睚眥傘,推開車門走下。
“陸大師,我們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魏雲澤也鎖好車過來,緊張地問道。
“的確有陰氣盤踞。”陸離直接給出了肯定答案。
“啊!”夫妻二人同時低呼一聲,臉色煞白。陶依更是急得快哭出來:“那…那大師,能解決嗎?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婉婉!”
“對我來說,沒什麼問題。”陸離語氣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先進去吧。”
兩人如蒙大赦,趕緊一左一右迎著陸離往屋裡走。
進了客廳,魏雲澤搓著手,有些局促地問:“大師,您看需要準備什麼東西?黑狗血?糯米?還是桃木劍?您說,我們馬上去買!
或者您直接說個價……”
他們印象裡的驅邪法事,總離不開這些民俗傳說中的物品,顯得既神秘又繁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