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被廢的劇痛讓傳教士那張溫和的臉再也裝不下去了,露出了底下扭曲怨毒的真容。
他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口中念念有詞,胸前那枚十字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背後甚至隱隱浮現出一對由“上氣”凝聚而成,扭曲模糊的金色光翼虛影!
一股強大的吸力自他周身散發出來,目標直指周圍那些麻木的紅衣信徒!
他竟然想強行抽取這些信徒的生命力與精神力量,用來療傷或對抗、
“冥頑不靈。”一直靜坐的陸離冷哼一聲,甚至無需起身。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股更加深沉墨黑鬼氣席卷而過,壓製在那些躁動的“上氣”之上。
金光與鬼氣接觸的瞬間,就發出了哀鳴,那剛剛凝聚起來的金色虛影驟然潰散,抽取生命力的過程被硬生生打斷!
傳教士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眼中充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他瘋狂地環顧四周,嘶聲大喊:“誰?!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出來!”
然而,回應他的,是周樹那僵硬而堅定的腳步聲。
周樹一步步走到癱倒在地的傳教士麵前,用那冰冷堅硬的煞氣土槍槍口,死死抵住了他的額頭。
冰冷的觸感讓傳教士的嘶喊戛然而止,隻剩下因恐懼而粗重的喘息。
“等等!彆殺我!”傳教士涕淚橫流,試圖做最後的掙紮:“我……我是在救人!我指引迷途的羔羊走向天國!我讓他們擺脫塵世的痛苦!
你看他們,他們獲得了內心的平靜!我救了多少絕望的人你知道嗎?!”
周樹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潰散的眼神裡沒有一絲波瀾,隻有沉澱到極致的恨意。
他沙啞地開口:
“你救了誰,我沒興趣知道;你害了誰,我也沒興趣聽。”
“我現在……隻想要你們死。”
傳教士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周樹那毫無人類情感的眼神,看著他扣在扳機上僵硬的手指,終於徹底明白,任何言語在此刻都是徒勞。
“不——!”
“砰!”
又是一聲巨大的槍響,在倉庫內回蕩。
煞氣子彈近距離轟入了傳教士的頭顱,卻也沒有鮮血四濺,但他的頭顱瞬間變得灰敗,眼中的神采徹底熄滅,隻剩下空洞。
周樹的手臂因為後坐力晃動了一下,但他穩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雖然對方早已不配為人,但他那潰散的眼神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徹底沉澱了下去,化作更加決絕的堅定。
就在這時,倉庫角落一座老舊的座鐘,恰好“鐺——鐺——鐺——”地敲響了整點報時。
鐘聲悠揚。
那些紅衣信徒,對眼前傳教士的屍體,對那聲槍響,甚至對持槍的周樹,依舊視若無睹。
卻對這鐘聲情有獨鐘。
他們臉上浮現出一種標準又毫無情緒的微笑,自發安靜地走到懸掛著扭曲十字架的神壇前,整齊地跪下,開始新一輪的低聲禱告。
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一段無關緊要的插曲,他們的“信仰”早已超越了生死和現實。
那個叫王梅的女人,也懵懂地跟著人群,跪在神壇前,雙手合十,低聲喃喃:“我想救女兒……我想救女兒……”
周樹看著這群如同行屍走肉般的人,麵色變得極其難看。
他舉起手中的土槍,對著倉庫頂棚,“砰!砰!砰!”連開數槍,巨大的聲響震得灰塵飄飄落下。
“走!都給我走!!”他嘶啞地吼道。
然而,無人理會。
槍聲與他的吼叫,如同石沉大海,隻有那一片麻木的禱告聲在持續。
陸離輕輕一揮手,一股更加精妙的惑心鬼氣籠罩了周樹。
周樹眼神瞬間變得無神,持槍的手臂緩緩垂下,他對外界的感知被陸離暫時屏蔽了——
既是為了不讓他因眼前這詭異的場景,而進一步刺激那脆弱的“還魂”狀態,也是為了不讓他察覺到自身已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