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樹那被複仇驅動的僵硬背影消失在街角,陸離心念一起,解開了施加在他身上的惑心鬼氣。
周樹身形一頓,眼神恢複了之前的空洞與死寂,卻少了幾分迷茫。
他隱約記得自己似乎做了什麼,大仇得部分得報,但核心的目標——那個藏得更深的“教主”尚未伏誅。
他摸了摸腰間那由煞氣凝聚的土槍,
周樹沒有注意到身後陰影中的陸離,摸了摸腰間那由煞氣凝聚的土槍,隻是辨認了一下方向,沒有任何猶豫,再次邁開步伐,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他需要回去,那裡或許還有線索,或許隻是……這本能地想要回到最熟悉的地方。
“第一天……”陸離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心中默數:“還有六日。”
六日後,這縷被強行束縛的殘魂將徹底消散,這具被病氣縫合的軀殼也將徹底腐朽,而周樹的魂魄,將依據雲裳君留下的倀鬼印,化為受其驅使的倀鬼,再無回頭之路。
收回目光,陸離轉身,朝著王梅提供的醫院地址行去。
他步履看似不快,但身周陰風繚繞,身影在路燈下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路上的行人隻覺一陣莫名的陰寒掠過,下意識地裹緊衣服,卻什麼也看不見。
不多時,陸離便來到了那家市醫院。深夜的醫院大廳空曠而安靜,隻有值班護士站的燈光亮著。
他無意驚擾旁人,自有自己的方法。
一枚墨黑的鬼氣銅錢自他指尖浮現。
“王梅的女兒,在那個病房?”
銅錢自行浮起到半空,隨即如同被無形絲線牽引般,向前飄飛。
陸離不疾不徐地跟在後麵,穿過空曠的走廊,乘坐無聲的電梯,最終來到了血液科的住院樓層。
鬼氣銅錢在一間病房門口停下,悄然消散。
病房內,燈光調得很暗。
一個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頭發已然花白的中年男人坐在病床前,他是王梅的丈夫,女孩的父親。
他臉上的皺紋裡刻滿了疲憊與憂慮,女兒的重病,妻子的日漸崩潰和不知所蹤,幾乎壓垮了這個男人。
他握著女兒枯瘦的手,強擠出一絲笑容,聲音沙啞地安慰著:“乖女兒,快睡吧,媽媽……媽媽明天就來看你了,你的病一定會好的……”
病床上,躺著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因為化療,頭發稀疏,麵色蒼白,身體瘦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
她反而比父親更顯平靜,輕聲說:“爸爸,彆騙我了也彆累著自己了……要是治不好,就算了,你和媽媽留點錢,以後……”
“胡說!”父親立刻打斷,眼圈卻紅了:“一定能治好的!爸爸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治好你!”
就在這時,他放在床頭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是王梅發來的信息,內容語無倫次,卻反複強調有一位“高人”、“活菩薩”、“神仙”,馬上就能來救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