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堆散發著黴味的乾草上,身上的破爛衣物沒有被更換,依舊沾滿泥血。
體內靈力紊亂如同亂麻,稍微嘗試調動,就引來一陣經脈撕裂般的劇痛。他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牽動了全身的傷勢,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這裡是…哪裡?
記憶如同破碎的潮水洶湧而來...
暴雨...荒野...方片k的殺意..白麵鬼的突現...飛毯...密林...謝梳梳的尖叫…她撲過來的身影…那穿透胸膛的利爪…她倒在自己懷中逐漸冰冷的身體…還有她最後的話語…
【江念哥…你要活下去…記住你的夢想和信念,殺死所有的異獸…帶著這個信念…逃出去…然後…結束這個末世吧…】
“梳梳…”巨大的悲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江念。
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淚水再次不受控製地湧出,混合著臉上的汙垢滑落。自責、悔恨、憤怒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心。
都怪我…都怪我太弱了!
如果我足夠強…如果我當時反應再快一點…如果我能保護好她…
時間錨點…被迫拋在了他突破宗師的那一刻。
他擁有了更強的力量,卻依舊沒能改變結局,反而徹底失去了最重要的夥伴之一。這種無力感,幾乎將他壓垮。
他痛苦地用拳頭狠狠捶打著身下冰冷的岩石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口中無意識地呢喃著:“都怪我…都怪我…”
就在這時。
一個聲音突兀地在對麵的黑暗中響起。
那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磁性,慵懶、沙啞,卻又仿佛蘊含著某種洞穿人心的魔力,似乎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並非通過空氣傳播:
“少年…你在…苦惱嗎?”
江念渾身一僵,如同受驚的野獸,猛地抬頭看向聲音來源。
隻見在他牢籠的正對麵,隔著一條狹窄的、流淌著汙水的過道,是另一間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牢房。
那牢房仿佛能吞噬光線,裡麵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漆黑,連火把的光芒都無法透入分毫。
隻能隱約看到,在那片純粹的黑暗深處,似乎…緩緩睜開了一雙眼睛。
一雙巨大無比、如同兩盞幽幽燃燒的紫色燈籠般的眼睛。
那紫色的瞳孔深邃、神秘,帶著一種非人的冷漠和…一絲難以言喻的、仿佛亙古存在的滄桑與玩味,它們靜靜地懸浮在黑暗中,注視著捶地痛哭的江念。
江念瞬間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這絕對不是人類的眼睛!牢房裡關著什麼東西?!
那紫色的巨瞳微微眨動了一下,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
磁性而沙啞的聲音再次直接在他腦中響起,帶著一種慵懶的、仿佛剛睡醒般的語調:
“苦惱…痛苦…自責…還有…刻骨的仇恨?多麼…熟悉又美味的負麵情緒啊…”聲音頓了頓,似乎帶著一絲愉悅,“新來的小家夥,你看起來…很可口呢。”
江念死死盯著那雙紫色巨瞳,全身肌肉緊繃,他沒有說話,隻是將所有的悲痛和憤怒都壓在了心底,眼神變得冰冷而警惕。
在這個鬼地方,任何存在都可能是致命的敵人。
“沉默?”紫色巨瞳似乎覺得很有趣,瞳孔中流轉過一絲妖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