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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味覺逆旅:青銅鑰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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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林婉兒拽住他,指甲掐進他的胳膊。

“去拿一樣東西。”他的聲音很穩,像結了冰的湖,“能讓所有人都醒過來的東西。”

他鑽出樹洞時,林婉兒把那半塊金橘餅塞進他手裡。“甜的,”她說,“等你回來,我教你做黃連膏,苦的甜的,都嘗嘗。”

月光下,果園的籬笆投下長長的影子,像一道道柵欄。蘇木哲握緊金橘餅,甜香在舌尖散開,突然覺得,有些滋味,哪怕隻嘗過一次,也能記住一輩子。

第五章餿粥驚變

老婦人的茅草屋,像隻破舊的鞋,陷在巷子深處。

蘇木哲蹲在柴草堆上,能看見屋頂的破洞,星星從洞裡漏下來,像碎銀子。老婦人正用破碗煮著什麼,黑色的糊狀物在鍋裡翻滾,散發出的餿味比牆角的黴味更甚。

“這是‘救饑方’,”老婦人用枯枝似的手指攪著鍋,“三年前饑荒,縣太爺就逼著百姓喝這個,說是‘觀音土混穀糠,賽過活菩薩’。”她的聲音突然發顫,“我兒子就是喝多了,肚子脹得像鼓,最後......”

鍋裡的糊狀物濺起一滴,落在地上,立刻引來幾隻蟑螂,爭先恐後地啃食,像在赴一場盛宴。

蘇木哲想起生物課上的“觀音土”,老師說那東西不能消化,會把腸子堵死,可課本上沒說,原來真的會有人逼著彆人吃。

“為什麼不逃?”他問。

老婦人笑了,笑聲像破鑼:“往哪逃?城門盤查得比篩子還嚴,身上沒帶著‘嘗味隊’的腰牌,根本出不去。再說,逃出去又能去哪?天下烏鴉一般黑,說不定彆的地方,連餿粥都喝不上。”

她從懷裡掏出個油布包,層層打開,裡麵是塊乾硬的窩頭,麥香混著點黴味,像曬乾的希望。“這是我藏了半個月的,本來想留著給路過的乞丐,現在看來,你比他們更需要。”

蘇木哲沒接。他想起林婉兒的金橘餅,想起林太醫的黃連膏,想起媽媽的排骨湯,突然覺得,這世上最殘忍的,不是毒藥,是逼著你把餿粥當珍饈,還得笑著說“好吃”。

突然,院門外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音,像毒蛇在爬。

老婦人臉色煞白,把窩頭往他懷裡一塞,推著他往地窖鑽:“快!是‘嘗味隊’的來了!他們每三天就來一次,逼著家家戶戶喝百怪羹,誰不喝,就拖去‘醒味堂’——那地方,進去的人就沒出來過!”

地窖蓋是塊青石板,重得像座小山。蘇木哲剛鑽進去,就聽見門被撞開的巨響,接著是老婦人的尖叫,鍋碗瓢盆摔碎的脆響,還有人在狂笑:“王婆子,這次的百怪羹加了‘鮫人淚’,縣太爺說,喝了能看見祖宗!”

“我不喝!那是毒藥!”老婦人的聲音嘶啞,像被砂紙磨過。

“不喝?”另一個聲音更狠,“那就灌!讓你嘗嘗張木匠的滋味——舌頭割了,看你還敢不敢說不!”

地窖裡的黑暗突然變得粘稠,像化不開的血。蘇木哲捂住耳朵,可那些聲音還是往裡鑽:老婦人的哭喊,衙役的獰笑,餿粥潑在地上的腥氣,還有......骨頭斷裂的悶響。

不知過了多久,上麵安靜了。

隻有水滴落在水缸裡的聲音,滴答,滴答,像在倒計時。

蘇木哲推開青石板,月光像把刀,劈進屋裡。老婦人躺在地上,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嘴角淌著黑血,手裡還攥著塊碎瓷片,上麵沾著餿粥的痕跡。

灶台上的破碗倒在一邊,裡麵的“救饑方”灑了一地,蟑螂還在啃食,像在分食一具屍體。

蘇木哲的手在抖,不是怕,是怒。他想起老婦人說的“能守住自己舌頭的人不多了”,想起她塞給自己的窩頭,想起那句“這世道”。

這世道,到底是誰的世道?

他抓起窩頭,麥香混著黴味,在嘴裡嚼得生疼。突然,他發現老婦人的手指蜷著,像是在護著什麼。掰開一看,是塊燒焦的布,上麵繡著半朵菊花,和林婉兒帕子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原來......”他的喉嚨哽住了。

院門外傳來風聲,像有無數人在歎息。

蘇木哲把老婦人抱到柴草堆上,用破席子蓋住。他在牆角找到把鏽跡斑斑的柴刀,握在手裡,沉甸甸的。青銅鑰匙在腰間發燙,燙得像團火,燒著他的血。

他要去縣衙。

不是為了躲,不是為了藏,是為了那些被割掉的舌頭,為了那些喝了毒藥的人,為了老婦人沒說完的話,為了林婉兒樹洞裡的眼淚。

他要讓縣太爺知道,舌頭長在自己嘴裡,滋味是自己的,誰也彆想搶,誰也彆想改。

夜色像墨,把他的影子吞了進去。隻有那把柴刀,偶爾反射出點月光,像顆不肯熄滅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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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夜探縣衙

縣衙的牆,比想象中高,牆頭的碎玻璃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像一排獠牙。

蘇木哲趴在牆外的草叢裡,能聽見裡麵的狗叫,比百怪羹的餿味更讓人膽寒。他摸了摸手心的傷口,那是白天爬樹時被樹枝劃破的,血珠滲出來,滴在鑰匙上,紋路裡的蛇仿佛活了,在金屬上扭動。

“想進去?”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像枯葉摩擦。

蘇木哲猛地回頭,看見個黑影蹲在草裡,穿著破爛的短打,手裡握著根鐵鉤,鉤尖閃著冷光。是個少年,比他矮半個頭,眼睛卻亮得像狼崽。

“我認識你。”少年的聲音壓得很低,“白天在瓦肆,你幫了林姑娘。”

蘇木哲握緊柴刀:“你是誰?”

“張木匠的兒子,張小木。”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嘴,那裡隻有個黑洞,“我爹被割舌頭那天,我躲在水缸裡,看見是你撞翻了百怪羹,救了林姑娘。”他的聲音帶著氣流的嘶嘶聲,像漏風的風箱。

蘇木哲的心一沉。他想起老婦人說的“張木匠被打了二十板子”,原來不止如此。

“我知道有條路能進去。”張小木用鐵鉤指了指牆根,“排水溝,去年我掏糞時發現的,能通到縣衙後院的馬廄。”

排水溝裡的腥臭,比街角的糞酒更甚。蘇木哲蜷著身子往前爬,汙水漫過腳踝,冰涼刺骨,像無數隻手在拽他。張小木在前麵開路,鐵鉤時不時敲打石壁,發出空洞的回響。

“縣太爺的百怪羹裡,根本沒有龍涎香,”張小木的聲音在汙水裡泡得發悶,“是用死人骨頭磨成粉,混著馬尿發酵的。我爹就是發現了這個,才被割了舌頭。”

蘇木哲的胃裡翻江倒海。他想起那些喝了百怪羹的人,眼神呆滯,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像被抽走了魂魄。這根本不是控製味覺,是在吞噬神智。

爬出排水溝時,正撞見馬廄的老馬頭在喂馬。老頭看見他們,嚇得手裡的草料都掉了,剛要喊,張小木突然撲過去,捂住他的嘴。

“是我,小木。”他嘶嘶地說,“我們是來救大家的。”

老馬頭的眼睛突然紅了,渾濁的淚滾下來:“造孽啊......縣太爺今晚要在正堂辦‘嘗味宴’,逼著全城的鄉紳都喝百怪羹,說是要‘統一口味,共享太平’。”

“林太醫和林姑娘呢?”蘇木哲抓住老頭的胳膊。

“被關在柴房,”老馬頭往東邊指了指,“縣太爺說,等宴完了,就讓他們父女‘嘗嘗’改良版的百怪羹——加了三倍的死人骨粉。”

馬廄的燈籠突然晃了晃,是巡邏的衙役來了。老馬頭趕緊把他們推進草料堆,用乾草蓋住。衙役的靴子聲從外麵走過,帶著酒氣的哼唱飄進來:“百怪羹,香又香,喝了忘了爹和娘......”

等衙役走遠,蘇木哲從草料堆裡鑽出來,手裡的柴刀攥得更緊。“小木,你去救林太醫他們,我去正堂。”

“你要乾嘛?”張小木的眼睛瞪得溜圓。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喝的到底是什麼。”蘇木哲摸了摸腰間的青銅鑰匙,紋路裡的流光越來越亮,“我要讓他們自己的舌頭醒過來。”

正堂的燈火亮得像白晝,紅綢子掛滿梁,像鋪了層血。縣太爺坐在主位上,穿著繡金的袍子,手裡舉著個玉碗,正往嘴裡倒著什麼,嘴角掛著黑綠色的汁,像條吐信的蛇。

“諸位鄉親,”他的聲音像肥肉在油鍋裡炸,“這百怪羹,乃是天賜的仙品,喝了,就能超凡脫俗,從此不知苦滋味!”

底下的鄉紳們麵麵相覷,手裡的碗在發抖,餿味混著酒氣,在空氣裡彌漫。蘇木哲看見王廚子也在,他縮在角落,手裡的鍋鏟還在抖,像在瓦肆那天一樣。

“怎麼?不敢喝?”縣太爺把玉碗一摔,碎片濺在地上,“難道你們想違抗天意?想跟張木匠一樣,舌頭都保不住?”

鄉紳們的臉瞬間慘白,有人顫抖著端起碗,就要往嘴裡送。

“住手!”

蘇木哲從梁上跳下來,柴刀劈在桌案上,震得碗碟叮當作響。“這不是仙品,是毒藥!裡麵是死人骨頭和馬尿!”

縣太爺的臉騰地紅了,像塊燒紅的鐵:“哪來的野小子,敢在此妖言惑眾!來人,把他的舌頭割了!”

衙役們拔刀衝上來,刀光在燈火下閃成一片。蘇木哲握緊青銅鑰匙,心裡默念著“讓他們看看真相”,鑰匙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像顆小太陽。

光裡,所有人都看見了——西域商人從棺材裡舀出骨頭粉,縣太爺往百怪羹裡撒馬尿,王廚子偷偷把蛇膽換成了豬膽,錦袍公子把阿月渾子扔進茅廁......那些被掩蓋的真相,像潮水般湧出來。

“嘔——”有人吐了,是那個胖老爺,他吐得撕心裂肺,“我說怎麼喝著像墳頭的土......”

“我就說醉仙草是毒草!”有人哭喊,“我兒子喝了,現在還像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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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們手裡的刀掉在地上,他們看見自己的家人喝了百怪羹,正往嘴裡塞餿粥,

哭喊聲像潮水般漫過正堂,鄉紳們摔碎碗碟,踩著滿地狼藉往外衝,撞倒了梁柱上的紅綢,綢子飄落下來,像淌血的屍布。

縣太爺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蘇木哲,聲音尖得像被踩住的貓:“抓住他!快抓住他!”可衙役們早已亂了陣腳,有人望著光裡家人的慘狀,突然扔掉刀,往門外跑——他要回家,把那碗還沒喝完的百怪羹倒掉。

王廚子突然“噗通”跪在地上,對著蘇木哲連連磕頭,鍋鏟掉在腳邊,發出當啷的脆響:“小爺饒命!我也是被逼的!縣太爺拿我閨女要挾,我要是不按他的方子做,他就......”

“閉嘴!”縣太爺抓起桌上的玉如意砸過去,如意擦著王廚子的頭皮飛過,砸碎了窗欞,月光湧進來,照亮他猙獰的臉,“都是你們這些刁民!不識好歹!真以為沒了百怪羹,你們能懂什麼叫美味?”

蘇木哲握緊柴刀,一步步走向縣太爺:“美味不是被逼出來的,更不是騙出來的。就像黃連苦,可有人覺得苦得乾淨;金橘甜,可有人嫌甜得發膩。你憑什麼把自己的舌頭當秤,稱遍全城人的滋味?”

“憑什麼?”縣太爺突然狂笑,笑聲像破鑼,“就憑我是官!你們是民!官說甜,民就得說甜;官說香,民就得說香!”他從懷裡掏出個小瓷瓶,往嘴裡倒了些粉末,“知道這是什麼嗎?西域來的‘忘味散’,吃了,就能忘了自己是誰,忘了什麼是苦,什麼是甜,隻記得官說的味!”

他剛要撲過來,突然像被定住似的,僵在原地。

張小木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鐵鉤抵著他的後心,鉤尖閃著冷光:“我爹說,舌頭能嘗味,心能辨是非。你連心都沒了,配談滋味?”

縣太爺的臉一點點變得青紫,像被百怪羹泡過的死人臉。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隻發出嗬嗬的怪響——原來他自己也喝了加了料的百怪羹,此刻正像那些被控製的百姓一樣,慢慢失去神智。

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林太醫帶著人來了。他們舉著火把,照亮了縣衙的每一個角落,火把的光裡,能看見柴房裡被解救的百姓,看見糧倉裡堆積如山的西域“廢料”,看見賬簿上密密麻麻的罪惡。

林婉兒跑過來,綠衫上沾著草屑,眼裡卻閃著光:“蘇木哲,我們找到解藥了!是黃連和甘草,能解百怪羹的毒!”

蘇木哲看著她手裡的藥包,突然想起林太醫說的“苦中帶甘”。原來這世上最好的滋味,從來不是純粹的甜或苦,是能在苦裡嘗出回甘,在甜裡品出清醒。

正堂的燈火漸漸暗下去,天邊泛起魚肚白。張小木把縣太爺捆在柱子上,柱子上還貼著“民以食為天”的匾額,此刻看來,像個巨大的諷刺。

王廚子蹲在地上,用鍋鏟一點點刮著桌案上的百怪羹殘渣,嘴裡念叨著:“我這就去給張木匠賠罪,去給所有被我害過的人賠罪......”

蘇木哲走出縣衙時,看見晨光裡,百姓們正排隊領解藥,黃連的苦混著甘草的甜,在空氣裡彌漫,竟有種奇異的清香。他摸了摸腰間的青銅鑰匙,鑰匙已經涼透,紋路裡的流光漸漸隱去,像完成了使命。

林婉兒追出來,手裡捧著個布包:“這個給你,是我新做的黃連膏,加了點金橘蜜,不那麼苦了。”她的臉紅撲撲的,像晨光裡的蘋果,“還有......我爹說,《食鑒》裡缺了一頁,講的是‘少年味’,他想請你補上。”

蘇木哲接過布包,指尖觸到她的溫度,像觸到了晨光。他想起自己的清蒸鱸魚,想起趙磊的炸雞排,想起錦袍公子的阿月渾子,想起老婦人的窩頭——原來每種滋味都有它的道理,重要的不是彆人說它好不好,是自己敢不敢承認,喜不喜歡。

“我該走了。”他說。

林婉兒點點頭,眼裡的光暗了暗,卻還是笑著:“記得嗎?我說過要教你做黃連膏。等你......回來的時候。”

蘇木哲沒說話,隻是把布包揣進懷裡。他握緊青銅鑰匙,轉身走向晨光最亮的地方,那裡仿佛有個漩渦,像來時一樣。

第七章藥廬論味

再次站在林太醫的藥廬時,蘇木哲覺得像隔了一輩子。

薄荷還在牆角搖晃,藥櫃的抽屜依舊發亮,隻是空氣中多了些新的氣味——是黃連的苦,甘草的甜,還有陽光曬過的草木香。林太醫坐在竹椅上,翻著那本泛黃的《食鑒》,書頁翻動的聲音,像蝴蝶振翅。

“你看這頁,”林太醫指著其中一行,“‘味者,心之聲也。心之所向,味之所趨。’”他抬起頭,眼裡的光比油燈亮,“當年先皇寫這句話時,我就在旁邊磨墨。他說,治國如調味,不能強求百姓都愛一種滋味,得讓甜的甜,辣的辣,苦的苦,這樣才算真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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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哲想起縣衙裡的混亂,想起那些喝了解藥後,哭著說“原來米是香的”的百姓。他忽然明白,所謂“味覺叛逆”,從來不是跟誰作對,是守住自己的心,不讓它被彆人的舌頭牽著走。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林太醫放下書,撚了撚胡須,“二十年前,有個西域使者來朝,帶了種叫‘火椒’的東西,紅得像血,辣得能燒穿喉嚨。滿朝文武都怕,說這是妖物,隻有先皇,拿起一個就咬,辣得眼淚直流,卻笑著說‘好味!夠勁!’”

他頓了頓,聲音沉下來:“後來那火椒在南方種活了,成了百姓餐桌上的寶。你看,滋味這東西,不怕怪,就怕不敢嘗;不怕不一樣,就怕裝一樣。”

林婉兒端著剛熬好的黃連膏走進來,瓷碗裡的膏子泛著琥珀色的光,甜香混著苦香,像把溫柔的刀。“爹總說,當年要是有人敢像先皇那樣,嘗嘗百怪羹的真味,就不會有後來的禍事了。”她把碗遞給蘇木哲,“嘗嘗?這次加了蜂蜜,不那麼苦了。”

蘇木哲舀了一勺放進嘴裡。苦先漫上來,像山澗的寒流,接著是甜,像暖陽照在雪上,最後竟有股草木的清香,在舌尖縈繞。他想起自己拒絕的炸雞排,其實未必有多難吃,隻是那時的他,把“彆人說好”當成了枷鎖,連嘗都不願嘗。

“其實,”他忽然開口,“我以前總覺得,彆人愛吃的我偏不碰,這才叫自己做主。現在才明白,真正的做主,是敢嘗,也敢說不,不是賭氣,是真的懂自己的舌頭。”

林太醫笑了,拍著他的肩膀:“這就對了。就像這黃連膏,有人嫌苦,有人愛那點回甘,沒有對錯,隻有合不合適。”他從藥櫃裡取出本空白的冊子,“這是我新做的《新食鑒》,想請你寫點什麼,給後來人看看。”

蘇木哲接過冊子,筆尖懸在紙上,突然想起很多畫麵:媽媽的排骨湯在砂鍋裡翻滾,趙磊舉著炸雞排的得意臉,糖油果子在日頭下發亮,老婦人攥著窩頭的枯手,林婉兒樹洞裡的眼淚,張小木空洞的嘴......

他落筆,寫下:“味無定味,心有定數。”

寫完,窗外的蟬鳴突然響起來,一聲聲,像在喝彩。

林婉兒湊過來看,突然笑了:“這字像你的人,看著硬,其實帶著點軟。”她從懷裡掏出個小布包,裡麵是曬乾的金橘花瓣,“這個給你,泡水喝,甜的。”

蘇木哲把布包揣進懷裡,和黃連膏的布包放在一起。苦的,甜的,都有了,像人生。

牆角的薄荷又搖了搖,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光斑,像撒了把碎金。他知道,該走了。

第八章綠豆湯約

手機屏幕還亮著,班級群裡的消息刷得飛快。

趙磊發了張自拍,背景是圖書館門口,他舉著杯綠豆湯,配文“等某個人等到湯都涼了”。下麵跟著一串起哄的表情包,像極了穿越前的那個下午。

蘇木哲坐起身,睡衣上還沾著陽光的味道。他摸了摸口袋,掏出兩個布包——一個裝著黃連膏,一個裝著金橘花瓣,都是真的。掌心還有青銅鑰匙的紋路印,淺淺的,像個溫柔的疤。

窗外傳來對門小寶的笑聲,清脆得像風鈴:“媽媽,這綠豆湯加了薄荷,涼絲絲的!”阿姨的聲音帶著笑:“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蘇木哲笑了。他點開班級群,敲了行字:“來了。帶了兩種綠豆湯,一種加蜜,一種加薄荷,自己選。”

穿衣服時,他對著鏡子看了看,眼神裡多了點什麼,像蒙塵的鏡子被擦亮了。他走到廚房,媽媽正在燉排骨湯,砂鍋裡的咕嘟聲,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媽,”他說,“今天的湯少放點鹽,我想嘗嘗原味。”

媽媽愣了愣,隨即笑了,眼角的皺紋像朵花:“好,聽你的。”她往鍋裡撒了把枸杞,“對了,趙磊剛才打電話來,說上次的炸雞排確實太油了,他也不愛吃,還問你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喝綠豆湯。”

蘇木哲的心裡忽然一暖。原來,不是所有人都在裝,隻是有時候,大家都在等一個敢先說“不”的人。

他抓起書包,裡麵放著那本《新食鑒》,還有林婉兒給的金橘花瓣。樓下傳來賣綠豆湯的吆喝聲,拖著長長的尾音,像從古代穿過來的。

走到圖書館門口時,趙磊正蹲在台階上,手裡的綠豆湯喝了一半,看見他,趕緊站起來,手在褲子上蹭了蹭:“那個......上次的炸雞排,確實一般。”

蘇木哲把手裡的綠豆湯遞過去,一杯加蜜,一杯加薄荷:“嘗嘗?”

趙磊挑了加薄荷的,喝了一大口,眼睛亮了:“我去!這比奶茶帶勁!”他撓了撓頭,“其實我早就不愛喝奶茶了,就是怕你們說我不合群。”

旁邊的同學也圍過來,七手八腳地搶著綠豆湯,有人喊“我要甜的”,有人喊“我要涼的”,吵吵嚷嚷,像極了林太醫藥廬裡的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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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哲靠在銀杏樹上,看著他們,手裡捧著杯加了金橘花瓣的綠豆湯。甜香混著薄荷的涼,像極了林婉兒做的黃連膏,又像極了媽媽的排骨湯,更像極了自己——那個敢說“不”,也敢嘗“是”的少年。

風穿過樹葉,沙沙作響,像在念那本《新食鑒》上的字:

味無定味,心有定數。

自己的味覺,自己做主。

自己的快樂,自己定義。

陽光落在杯沿上,亮得像那枚青銅鑰匙,在時光裡,閃著永不熄滅的光。

第九章味覺江湖

蘇木哲以為,回到現代,那些關於青銅鑰匙、百怪羹、黃連膏的記憶會像晨霧般散去。

可沒有。

他書包裡的《新食鑒》總在翻頁時飄出金橘花瓣的香,課桌抽屜裡的黃連膏瓷瓶碰著課本,發出細碎的響,像林婉兒在樹洞裡的低語。

“喂,想什麼呢?”趙磊的胳膊肘撞過來,手裡舉著包海苔,“試試這個?進口的,據說鹹得發鮮。”

蘇木哲抬頭,看見趙磊眼裡沒了上次的得意,多了點試探,像個遞出糖果的孩子。他接過來,撕開包裝,海苔的腥鮮漫開來,像海浪拍在舌尖。

“還行。”他說,“但沒我媽做的海帶湯鮮。”

趙磊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你媽做的啥都好,上次你帶的排骨湯,我偷喝了一口,現在還惦記。”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響,像老馬頭喂馬時的草料聲。蘇木哲忽然想起縣太爺說的“官定滋味”,原來現代也有——網紅店的排隊長龍,美食博主的五星推薦,超市貨架上的“必買榜單”,都像無形的百怪羹,逼著人說“好吃”。

放學路上,對門的小寶舉著根冰棍跑過,巧克力醬蹭得滿臉都是。“蘇木哲哥哥,這個超好吃!你要不要?”

“不了,”蘇木哲蹲下來,替他擦掉嘴角的醬,“我不愛吃太甜的,但你吃得開心就好。”

小寶的媽媽追過來,手裡拎著袋剛買的草莓,紅得像火椒。“嘗嘗?今早剛摘的,甜得很。”

蘇木哲拿起一顆,草莓的甜混著蒂的微酸,像極了林婉兒的金橘餅。“確實甜,”他說,“但我還是更喜歡奶奶醃的草莓醬,帶點鹹。”

小寶媽媽愣了愣,隨即笑了:“現在的孩子,口味真特彆。”

蘇木哲沒解釋。他知道,“特彆”不是錯,就像黃連苦得特彆,薄荷涼得特彆,每個人的舌頭都該有自己的脾氣。

走到巷口的雜貨店,老板正對著電視罵罵咧咧。屏幕上,個美食博主舉著塊黑乎乎的東西,說是什麼“頂級發酵臭豆腐”,一口下去,表情誇張得像吞了活蛆。

“這也有人信?”老板啐了口,“去年那博主還說折耳根蘸蜂蜜是絕配,結果自己吃吐了,鏡頭都沒關。”

蘇木哲想起西域的糞酒,想起王廚子的蛇膽蜜,突然覺得,味覺的江湖裡,永遠不缺裝模作樣的騙子,缺的是敢說“這玩意兒難吃”的真心人。

他買了瓶薄荷汽水,擰開時“啵”的一聲,像極了穿越時青銅鑰匙發燙的瞬間。汽水裡的氣泡在舌尖炸開,涼絲絲的,像林太醫藥廬裡的薄荷香。

回家的路上,他看見小區的公告欄前圍了群人,指著張海報議論。海報上寫著“社區美食節,評選‘最受歡迎味道’”,下麵列著候選:奶茶、炸雞、螺螄粉、榴蓮......全是時下流行的“網紅味”。

“肯定是奶茶啊,誰不喝?”有人說。

“我投螺螄粉,臭得夠勁!”另一個反駁。

蘇木哲看著海報,突然想起林太醫的《食鑒》,想起自己寫的“味無定味”。他轉身跑回家,翻出媽媽的砂鍋,往裡麵倒了清水,丟進兩把綠豆,又撒了把薄荷。

水開時,綠豆在砂鍋裡翻滾,像青石板路上的糖油果子。他盛了一碗,沒加糖,就那麼捧著喝,薄荷的涼混著綠豆的清,像把鑰匙,打開了某個塵封的角落。

他仿佛又看見林婉兒在藥廬裡熬膏,看見張小木在果園裡摘核桃,看見老婦人把窩頭塞進他手裡,看見縣太爺在正堂裡發瘋......原來味覺的記憶,比任何故事都長。

第十章青銅鑰響

美食節那天,蘇木哲端著鍋綠豆湯去了廣場。

他沒擺桌子,就蹲在梧桐樹下,旁邊放著塊牌子:“自調滋味,甜鹹自取”。糖罐和鹽罐並排擺著,像林太醫藥櫃裡的黃連與甘草。

趙磊帶著一群同學來捧場,手裡還拎著桶炸雞,油香飄得老遠。“你這也太寒酸了,”他說,“彆人都是芝士瀑布、爆漿蛋糕,你就一鍋綠豆湯?”

“嘗嘗再說。”蘇木哲盛了一碗,遞過去。

趙磊皺著眉喝了一口,突然眼睛亮了:“沒放糖?但有股清甜味,像......像雨後的草地。”他往裡麵加了半勺鹽,咂咂嘴,“嘿,更絕了!”

圍觀的人漸漸多起來。有人加兩勺糖,說甜得像初戀;有人加半勺鹽,說鹹得夠本真;還有個老爺爺,往裡麵撒了把自己帶的陳皮,說這味像他年輕時喝的涼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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