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還掛在睫毛上沒散,江逾白就牽起我的手往停車場走。他的掌心溫熱,指節修長,不像剛從回憶裡走出來的人,倒像是早就計劃好這一刻的導演。
我沒問去哪兒,隻是看著他把車鑰匙轉進ignition的動作——利落、安靜,像他這些年藏在我視線邊緣的那些溫柔。
雨是在出城十分鐘後下的,起初隻是車窗上幾滴試探性的水珠,後來越聚越多,敲在玻璃上發出細碎聲響。我望著窗外被雨水洗得發亮的樹影,忽然想起什麼:“你是不是早知道會下雨?”
他側臉沒動,嘴角卻揚了點弧度:“係統提示我帶傘。”
我一愣:“哪個係統?”
“你的那個。”他輕描淡寫,“它說,今天任務是‘完成男主執念’。”
我心跳漏了一拍。告白任務係統確實存在,但自從我和江逾白心意相通後,它就沒再發布過新指令。我以為它消失了。
沒想到,它隻是在等這一刻。
車子停在一片開闊的花田前,泥土混著青草的氣息撲麵而來。我推開車門跳下去,靴子踩進微濕的土裡,發出輕微的“噗”聲。
向日葵長得比我人還高,金黃的花瓣在雨中微微低垂,像一群安靜等待命令的孩子。而每一株莖稈上,都掛著一塊小小的木牌,用黑色細線綁著,風吹不掉。
我走近最近的一株,低頭看。
“yx+jyb結婚1次”。
字跡清秀,一筆一劃像是刻了很久。
我又去看下一株。
還是這句話。
再下一株。
一字不差。
我站在原地,喉嚨有點發乾。這不是浪漫,是執念。是他把我們之間所有沒說出口的話,全都種進了這片土地。
“不是求婚。”江逾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結算。”
我回頭看他。
他沒靠近,隻是站在幾步之外,手裡撐著一把透明傘。
那是我五年前弄丟的傘。傘柄上有我貼過的貼紙,已經褪色成淡粉色的小熊圖案。那天我哭著找遍整個校園,最後放棄了,以為它被誰順手拿走了。
原來是他撿到了。
而且一直留著。
雨勢忽然變大,打在傘麵上劈啪作響。他往前走了兩步,雨水順著他褲腳往下淌,在地上積成一小片水窪。
“林溪。”他叫我的名字,聲音比雨還穩,“你記得第一次見我時,我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嗎?”
我搖頭。
“藍色。”他說,“你摔倒那天,我穿著藍襯衫,袖口沾了泥。你抬頭看我,笑了。不是禮貌的那種笑,是真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