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角落的玻璃碎裂聲還在耳邊嗡嗡作響,我下意識攥緊了江逾白的袖口。他沒說話,隻是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像在說“彆怕,我在”。
我們走出酒店時,風已經涼得能咬人耳朵。天空飄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細碎得幾乎看不見,落在睫毛上才覺得有點重量。我低頭看著自己剛換上的毛呢大衣——係統彈窗提醒【共賞初雪】任務時,順帶附贈了這件衣服,說是“適合天文台”。
江逾白牽著我上了車,暖氣剛烘熱臉頰,他就開口:“你小時候是不是特彆喜歡看星星?”
我沒答,心裡卻咯噔一下。他怎麼知道?
天文台在城郊山頂,路上幾乎沒說話。到了才發現,今晚不對公眾開放,整座建築安靜得像沉睡的巨獸。他熟門熟路帶我穿過展廳,停在一個閃著銀光的門麵前。
“鏡麵迷宮。”他推開門,“進去走一圈,出來之前彆回頭。”
我笑他故弄玄虛,抬腳就進了去。
結果五分鐘後我就後悔了。
四麵八方全是“我”,每個動作都慢半拍,連呼吸聲都被放大了好幾倍。我試著朝一個方向走,卻總繞回原地。腳底踩著某種溫感材料,每一步都微微發亮,但光點太雜亂,根本分不清哪條是出口。
正著急時,地麵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藍光,像溪流般蜿蜒向前。接著,那些鏡子裡的倒影開始同步消失,隻剩下一幅幅空白的鏡麵。
最後,整片地麵浮現出三個字:
林·溪
光跡延伸到迷宮中央,江逾白站在那裡,手裡拿著一小瓶暖手寶,笑得像早就在等我。
“你怎麼做到的?”我走近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掌心,暖意瞬間竄上來。
“提前踩點過。”他說,“怕你迷路太久,會生氣。”
我沒戳穿他“踩點”的真實目的,隻低頭看著地上自己的名字,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
就在這時,頭頂的燈光忽明忽暗,一段模糊卻清晰的畫麵投射在最近的鏡麵上——
少年時期的江逾白穿著校服,坐在一間空教室裡,麵前是一台老式監控屏幕。窗外飄雪,他盯著畫麵裡獨自自習的我,一動不動。日期顯示:高二·初雪夜。
下一幀切換:高三·雪夜,他依舊在看。
再下一幀:大學迎新那天,他躲在圖書館角落,偷偷拍下我低頭看書的側臉。
記憶影像持續了不到一分鐘,結束時,我的眼淚已經懸在眼尾,沒掉下來。
“原來你早就……”
“嗯。”他點頭,“每個下雪天,我都想找你一起看星星。但那時候你不理我,我就隻能躲在攝像頭後麵,假裝你在看我。”
我吸了吸鼻子,想說點什麼,卻被他輕輕抱住。
他的心跳很穩,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節奏。我想起剛才那段影像裡,他盯著屏幕時的眼神——不是喜歡,是守候。
正當我靠在他肩上發愣時,腳下的震動來了。
先是輕微的一晃,我以為是錯覺。緊接著,整個迷宮的鏡麵同時嗡鳴,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地底撞擊。天花板上的燈劇烈搖晃,投下的光影扭曲成怪異的形狀。
江逾白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一把將我拽進懷裡,轉身把我壓向最近的牆壁。他的動作快得不像剛康複的人,更像是訓練過無數次。
“彆動!”他低吼。
我聽見金屬摩擦的聲音,抬頭一看——防火卷簾門正在從上方急速落下!
他把我整個人護在身前,背對著卷簾方向。我能感覺到他肌肉繃緊的弧度,像一張拉滿的弓。
“江逾白!”我掙紮著想換位置,“你會被砸到!”
“閉嘴。”他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力道,“你要是敢動,我現在就把你扛出去。”
卷簾門離地麵隻剩半米,風從縫隙裡灌進來,吹得我們頭發亂飛。他的外套領子蹭著我的額頭,帶著一點汗味和熟悉的雪鬆香。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他不是在逞強。
他是真的不怕疼,隻要我能安全。
最後一秒,他把我往牆角又推了半步,自己則用肩膀抵住即將落地的卷簾邊緣。金屬撞擊地麵的悶響震得耳膜生疼,灰塵簌簌落下。
我們被困住了。
空間狹窄得隻能並排蹲下,他膝蓋頂著我的膝蓋,呼吸交錯。
我伸手摸他後背,確認有沒有受傷。指尖剛碰到布料,他就抓住我的手腕,聲音啞得不像話:
“林溪。”
“嗯?”
“你還記得第六十一章那把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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