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陌生,可內容像在回應我。
我捏緊紙條,推門進去。
裡麵是器材室,比記憶中大了一倍。架子歪斜,地上堆滿報廢的計時器和錄音設備。正對門的牆上,掛著一塊黑板,表麵蒙塵,但能看清上麵畫著一個六邊形結構,中間標著“717”,箭頭指向下方。
我走近,用袖子擦去灰塵。黑板背麵貼著一張便簽,字跡終於熟悉了:
“如果你看到這行字,說明你沒信我最後一句話。
彆往下走。
下麵沒有答案,隻有我。”
字跡潦草,像是急著寫下的。最後一筆拖得很長,墨水洇開。
我盯著那行字,胸口發悶。他讓我彆來,可他又留下了線索。
我轉身想走,腳踢到角落的鐵盒。盒子沒蓋嚴,露出一角泛黃的紙。我蹲下掀開,裡麵是一疊報名表複印件,每張背麵都寫著日期和一句話。最近一張是2023年6月12日,寫著:“她今天終於笑了,不是因為任務,是因為蘇倩倩道歉。”
我呼吸一滯。
這些不是係統記錄,是他自己寫的。
我快速翻看,前麵還有:“她把香菜挑出來時,手指會微微抖。”“她解不出題時,會咬筆帽,但從不問人。”“她經過圖書館東側窗台時,總會放慢腳步——那裡陽光最好。”
全是細節,瑣碎到近乎偏執。
最後一張紙最舊,邊角發黑,像是被火燒過。背麵隻有一行字:“2015年9月17日,我本想直接走過去,可我沒敢。我躲在樹後,寫了三遍‘你好’,最後隻撿起了她的報名表。”
我攥緊那張紙,指節發酸。
原來他不是一開始就設計好一切。他也有過猶豫,有過膽怯,有過沒說出口的瞬間。
可後來,他造了係統,錄了磁帶,埋了線索,把七年壓進一個個蜂房。
不是為了控製我,是為了等我走到這一步。
我站起身,走向黑板後的牆角。那裡有塊活動地板,邊緣有撬痕。我蹲下,手指插進去一拉,地板掀起,露出向下的樓梯。
冷風從下麵湧上來。
我摸出鋼筆,咬破指尖,血滴在樓梯第一級。血沒滑落,而是像被吸住,順著台階邊緣畫出一道紅線,一直延伸到黑暗深處。
這就是地圖上那條光路的實體。
我邁步下去,一級,兩級,腳步聲被黑暗吞掉。走到第十級時,手腕上的舊傷突然發燙,像是在預警。
但我沒停。
樓梯儘頭是一扇金屬門,門中央有個掌紋識彆區。我正猶豫,門側彈出一張小卡片,上麵印著一行字:“請使用初始認證方式。”
我盯著那行字,忽然明白。
我把鋼筆尖抵在掌心,劃開一道口子,然後將流血的手按上去。
血覆蓋識彆區的瞬間,門“哢”地開了。
裡麵沒有光,隻有一片深藍的暗影。我踏進去,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被拉長。三步後,腳底踩到什麼軟的東西。
低頭,是一片枯葉。
我蹲下撿起,葉脈裡嵌著一點金屬碎屑,像是從筆尖脫落的。我忽然想起高中物理課,他遞給我一支新鋼筆,說:“這支筆寫起來順手。”
那時他眼神很淡,可現在我知道,那支筆的筆尖,是他親手磨的。
我抬頭,黑暗中浮現出一點微光。走近才發現是塊老式懷表,掛在一根鐵絲上,表盤停在1314。
我伸手去拿,表鏈突然繃緊,像是另一端還連著什麼。
我順著鐵絲看去,黑暗裡坐著一個人影。
背對著我,穿著白襯衫,袖口卷到小臂,左手垂在身側,手裡握著一支鋼筆。
筆尖朝下,滴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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