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在星圖上跳動，一下比一下急。我貼著他胸口，能感覺到那層紋路正隨著脈搏收縮，像有東西在往深處鑽。他呼吸很淺，但心跳快得不像話。
不是疼的。
是怕。
我忽然明白過來：“你怕的不是死，是忘了我。”
他沒說話，可手指蜷了一下，掐進我胳膊裡。那道星月印還在發燙，和我的一模一樣，像是用同一根線縫進皮肉裡的。
裂縫中央浮出兩行字，白得刺眼。
a.抹殺係統，宿主失憶
b.保留係統，執行者重啟任務循環
光點順著倒計時往下走，每閃一次，星圖就暗半分。我知道這不隻是選擇，是切割——要麼割掉他的記憶，要麼割掉我們的現在。
我抬手要去碰a鍵。
他猛地扣住我手腕，另一隻手直接拍在b上。
“我來選。”
麵板亮起藍光，確認音“滴”地響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右手腕內側一燙，像被針紮了下。低頭一看，皮膚下浮出一行小字：下次互動倒計時000500。
任務回來了。
熟悉的壓迫感順著血管往上爬，像是有根繩子重新套進脖子。我盯著那串數字，忽然笑出聲。
“你還記得第一次給我遞筆記嗎？”我看著他，“你多夾了一張紙條，上麵寫的是解題步驟，不是答案。”
他眼神晃了下。
“食堂那次，你把我的菜往裡推了半寸，避開香菜。那時候係統還沒綁定我，你做什麼都要靠自己記。”
我往前一步，額頭抵著他下巴：“江逾白，是你先動的心。”
他喉結動了動，沒說話。
“你說過，心跳對的人，才是對的人。”我咬破舌尖，血珠湧出來，直接甩在選擇器上。
紅光炸開一瞬，麵板閃了幾下，像是短路。他愣住的刹那，我撞開他肩膀，掌心狠狠拍向a鍵。
“這次換我保護你。”
藍光再次亮起，這次是a被激活。他瞳孔猛地一縮，太陽穴處開始滲出細小的光點，像沙子一樣往外飄。我立刻抱住他，雙星圖騰同步震動，可那些光點還是不停逸出。
沒用。
宿主權限在他身上，係統清記憶是合法程序，不是入侵，血契攔不住。
他身體慢慢軟下去，手卻還撐著不倒。我把他按在懷裡，感覺到他手指在我後頸摸了一下，很輕。
“你說它認你了……”他聲音發抖，“可它是我心刻的。”
我沒吭聲，隻是抱得更緊。
他知道我在怕。
可他也在怕。
怕睜眼後世界沒了我。
突然，他抬手抓住裂縫邊緣，硬生生把還在崩解的係統核心扯了出來。那東西像一團凝固的光，表麵裂開細紋，內部數據流亂竄。他看都沒看，張嘴就吞了進去。
我愣住。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整個人晃了晃，差點跪下去。我趕緊扶住他，卻發現他體溫在飆升，皮膚下的星圖開始逆向流動，從心口往四肢散開，又沿著神經線回流到大腦。
那些逸出的記憶光點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