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反向湧出。
成千上萬的片段從他體內噴出來，在空中盤旋、交織，最後凝成一個巨大的環，像一枚沒有實體的戒指，懸在我們頭頂。裡麵閃過的不是任務場景，是更早的：
高一運動會，我在終點線摔了一跤，他從看台衝下來，鞋都跑掉了一隻；
圖書館那次，他坐在我斜後方，紙上畫了三十七個小人，每個都穿著我的校服；
還有下雨天，我沒帶傘，他站在教學樓門口，手裡握著傘，卻始終沒走出來。
原來他早就開始記我了。
比係統早很多年。
他靠著我喘氣，嘴唇發白，手指卻還勾著我衣角。我抬頭看他，發現他眼睛有點失焦，像是撐到了極限。
“要死一起死。”他說。
我沒答，隻是把臉埋進他頸窩。那裡還在發燙，星月印和我的同步跳動，像共用一條命。
頭頂的光環忽然顫了一下，開始分解。那些記憶碎片不再懸浮，而是往下落，像雪一樣蓋在我們身上。每一片碰到皮膚，就消失不見，像是被吸收了。
我感覺到胸口一熱。
低頭看，星圖紋路正在變深，從淺藍轉成金邊，像是被什麼重新鍍過。再看他，他的紋路也在變，顏色越來越接近我的。
不是複製。
是同步進化。
係統核心在他體內穩定下來，不再是外掛程序，而是成了他生理的一部分。就像心臟多了一層殼，既保護它，也被它供養。
他慢慢站直，扶著我肩膀喘了幾口氣，終於能穩住身形。我鬆了口氣，剛想說話，他忽然伸手按住我後頸。
“彆動。”
我僵住。
他盯著我頭頂某處，眼神變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空中殘留的最後一片記憶碎片正緩緩旋轉，上麵映著一個畫麵：
我站在教室門口，手裡拿著一支鋼筆，筆身刻著x。那是我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問他要不要還筆記。
可畫麵裡的我，左肩胛骨下方，有一道新鮮的傷口，血還沒乾。
那是我剛才插筆的地方。
但這個場景——沒被係統記錄過。
因為那時候，係統已經亂了。
“這不對。”他聲音壓得很低，“這個畫麵……不是已發生的。”
我心跳漏了一拍。
他抓住我手臂：“林溪，你是不是還做了什麼？”
我沒回答。
因為右手掌心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低頭看，那道劃開的傷口不知什麼時候愈合了，隻留下一條淡紅的痕。可就在那痕跡中央，浮出一個極小的符號，像電路圖的起點。
和星圖的源頭，一模一樣。
他看見了。
瞳孔猛地一縮。
“你把自己的血……融進係統底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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