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還在震動,我捏著那張泛黃的照片,指尖有點發麻。江逾白站在我旁邊,忽然抬手看了眼屏幕,眉頭一皺。
“蘇倩倩開直播了。”
我抬頭看他,他把手機轉過來給我看。直播間標題刺眼:《寒門女生被豪門打壓,隻因說了句真話?》
彈幕飛得很快,全是“心疼”“支持你”“林溪真的太囂張了”。
我盯著那個名字,腦子裡卻浮現出高中美術室的午後。陽光斜照進來,我在草稿紙上一遍遍修改校慶ogo,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那天江逾白站在門外,說了一句:“線條收得乾淨。”
“她參賽的設計,”我聲音很平,“用的是我當年的稿子。”
江逾白沒說話,直接點進公證處協作平台,快速發起證據保全流程。他一邊操作一邊低聲說:“原始文件已經上傳司法存證鏈,時間戳固定好了。”
我抓起背包就往外走。
車子停在創業園區門口時,直播觀看人數剛突破八十萬。安保人員攔在演播廳外,看到江逾白出示的工作證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放行了。
門推開的一瞬,蘇倩倩的聲音戛然而止。
鏡頭正對著她。她坐在主位上,眼睛微紅,手裡攥著紙巾,一副受儘委屈的模樣。背景大屏還掛著她的作品展示圖——一個由藤蔓纏繞書本構成的徽章圖案。
我的目光落在上麵,心跳都沒亂。
就是它。
和我七年前畫在作業本背麵的那個,一模一樣。
現場導播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攝像機猛地轉向我。彈幕瞬間炸開。
【誰啊?】
【這不是林溪嗎?!】
【她怎麼來了?】
蘇倩倩臉色變了變,但很快擠出一絲笑:“林同學?你怎麼……”
“打斷一下。”我走到主控台前,把自己的手機連上投影,“我們先看個東西。”
主屏切換,公證處的官方界麵浮現出來,頂部滾動著實時認證信息:“關於著作權侵權案的證據保全過程,正在進行中。”
全場安靜。
我點開文件夾,調出掃描件。左邊是蘇倩倩提交的參賽作品,右邊是一張泛黃的手繪稿。兩幅圖並列擺放,構圖、弧度、筆觸走向完全重合。連藤蔓第三圈的分叉角度都一致。
“2017年6月3日,我將這份設計上傳至校園創新平台。”我說,“這是係統自動生成的哈希值記錄,可驗證不可篡改。”
蘇倩倩站起來:“這不能說明什麼!很多設計都有相似元素——”
“你說得對。”我輕點屏幕,跳轉到區塊鏈存證頁麵,“所以我準備了第二份證據。”
畫麵切到紙張纖維分析報告。對比圖顯示,她作品打印稿的紋理分布特征,與我當年使用的素描本批次完全吻合。而這種本子,全校隻有美術社訂購過一次。
“第三項。”我繼續翻頁,“你在ps裡保留了圖層命名習慣——‘底色_備份’‘藤蔓_調整’‘文字_最終版’。這些命名方式,和我電腦裡被竊取的舊項目文件一致。”
她嘴唇抖了一下:“你……你栽贓!”
“那你說說,”我盯著她,“為什麼你圖層裡的隱藏標記寫著‘x_fina_v7’?那是我的縮寫,第七版。”
直播間沒人說話了。
彈幕緩緩刷過一行字:【實錘了……】
蘇倩倩往後退了半步,聲音發顫:“我不知道哪來的文件,可能是彆人傳給我的……我隻是想做個品牌而已……”
“那你解釋下,”我往前一步,“你注冊版權的時間是4月18號。而我在4月17號晚上十點,收到了一封來自匿名郵箱的圖紙預覽圖。附件名稱是‘給你看看什麼叫原創’。”
我打開郵件記錄,投屏上去。發件ip地址追蹤結果顯示,來源正是她常用的筆記本電腦ac地址。
“你盜用我的設計,注冊版權,再假裝受害者博同情。”我收回手機,看著鏡頭,“現在反過來指控我封殺你?”
現場一片死寂。
導播忘了切畫麵,鏡頭一直對著我。我沒有躲閃,也沒有提高音量,隻是站著,把話說完。
“我可以接受不喜歡我的人。但不能接受,有人拿我的努力去裝成她的傷疤。”
江逾白站在門口,一直沒動。我看過去的時候,他輕輕點了點頭。
蘇倩倩終於撐不住,肩膀塌了下來。她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最後隻擠出一句:“我以為……沒人記得那個設計……”
“我記得。”我說,“而且我一直留著原稿。”
我從包裡拿出一個密封袋,裡麵是那張親手繪製的初稿。紙邊有些卷曲,右下角的簽名清晰可見。
我把袋子貼在玻璃展板上,轉身麵對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