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兩張、三張……直到他抬起手,擋在鏡頭前。
“夠了。”他說。
“不夠。”我把相機往下壓一點,繼續拍,“你說過要三百六十二張的。”
“那是七年前的事。”他笑了下,“現在不用數了。”
“可我想數。”我盯著取景框裡的他,“一張都不能少。”
他沒再阻攔,任我拍完一整組。等我放下相機時,他才走近,接過設備,輕輕放進包裡。
“以後的日子還長。”他說,“不用一次拍完。”
我點點頭,把校服重新疊好,放進包最裡層。這一次,我沒有再藏,而是用文件夾夾住,擺在筆記本上麵。
他提起箱子,看向校園深處。教學樓的輪廓在花雨後麵若隱若現,門口有學生抱著書走過,腳步匆匆。
“走嗎?”他問。
“走。”我拉好背包拉鏈,跟上他。
走出幾步後,我忽然停下,“江逾白。”
他轉身,“怎麼了?”
“如果那天我沒回頭呢?”我說,“如果你拍完那些照片,我就走了,再也不見你——你會追上來嗎?”
他看著我,風吹起他的衣角,也吹動了樹梢的花瓣。一片花落在他肩頭,他沒有拂去。
“我會等。”他說,“等到你也想去同一個地方。”
我沒說話,隻是慢慢走上前,把手放進他空著的那隻手裡。
他握緊了。
我們繼續往前走,腳步一致,誰也沒有領先。櫻花一直在落,沾在頭發上,粘在衣領裡,有的被風吹進包縫,靜靜躺在那件校服的折痕間。
走到草坪邊緣時,我忽然覺得肩膀一沉。抬頭看,是更多花瓣從高處墜下,像一場無聲的雨。
江逾白停下,抬手替我拂去肩上的花,指尖擦過鎖骨下方。那裡有一道極細的紋身線條,是他某次隨手畫在草稿紙上的公式,後來被我印在了皮膚上。
“冷嗎?”他問。
“不冷。”我說,“就是有點……像做夢。”
他點頭,“我也是。”
我們並肩站著,前方是寬闊的主道,兩側種滿櫻花樹。遠處鐘樓敲響了整點的鈴聲,聲音悠長,穿過花雨傳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把背包往上提了提。
“那就彆醒了。”我說。
他笑了,真正地笑了,眼角浮出一點細紋。他抬起相機,對著我們兩人之間的空隙按下快門。
畫麵裡沒有我和他,隻有飄落的花,和地上交錯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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