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會被罰?”江蘺好奇。
“陸城需要改變,但是我沒辦法保證一直留在陸城。”陸臨川緩緩續道,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對列祖列宗陳述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改革需要時間,把我永遠綁在這裡,我不願意。”
他前半生生長於窒息環境裡,後半生不想再被圍困於此。
江蘺聞言,輕笑一聲,“你這麼聰明,區區陸城而已,還需要搭上你的一生?!”
目光重新投向那些牌位,江蘺聲音清晰而堅定:“聽著,陸臨川你不會一輩子被困在陸城,有我在,偷也會把你偷出來!你的一輩子隻能屬於我。”
“至於陸城?”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陪你一起!直到你認為陸城的改革可以推行下去,直到你親手為它打下新的基石,直到你覺得可以放手的那一刻……我會一直陪著你!”
“在這段路上,你不是一個人。”她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囂張的弧度,“陸家的老頑固要是不滿意,讓他們來找我江蘺理論。我看哪個不長眼的敢攔著你,統統哢嚓!”
陸臨川怔怔地看著她,心中那座因責任與自由撕扯的天平,仿佛瞬間找到了最穩固的支點。
沉重的枷鎖似乎在這一刻悄然鬆動。
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那一瞬間,懸著心落於實處。
“好。”他隻說了一個字,卻驀然笑了。
燭火劈啪一聲輕響,光影晃動間,祠堂那積壓了數百年的陰暗,似乎在這一刻煥發新生。
江蘺看著他重新亮起的眼眸,知道他想通了。
她便生氣道:“給我回去睡覺!跪在這裡能想出什麼辦法?解決問題靠的是腦子,又不是膝蓋。誰不讓你去床上睡覺,讓他來倫敦找我!”
陸臨川忍俊不禁,“好,這就回去。”
乖巧又聽話。
江蘺這才滿意掛斷視頻,回頭瞧著身後癱倒在地的幾個“闖入者”。
“行了,給點教訓,還有彆的用處。”
引君入甕,就讓她看看派來這幫老鼠的幕後之人吧。
……
次日,借用老祖宗的餘威,陸臨川的手段可謂雷厲風行,比其父有過之無不及。
他一方麵動用陸城的媒體資源,不再壓製輿論,而是引導公眾關注新設立的“特殊人道主義救助基金”以及對林工女兒的全額醫療援助,將陸城的認錯誠意擺在台前。
另一方麵,他抽調全城技術精英組成應急小組,在短短24小時內穩定了供水係統,並加以改造升級,遠超從前的效率,修複了因林工團隊離開而滯後的維護工作。
就在輿論開始轉向,民眾看到陸城高效務實的一麵,事態眼看就要平息之際,
一場更血腥的風暴悄然降臨。
淩晨,五點半。
城市尚未完全蘇醒,但主乾道上已有了早班車和清潔工的身影。
突然,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一輛運送早餐食材的小貨車在路口猛地停下,司機臉色煞白,驚恐地看著前方。
就在斑馬線中央,赫然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
“死……死人了!”司機的尖叫聲引來了更多人前來察看。
不少人辨認出,這死者,正是失蹤數日的林工。
隻見他雙目瞪如銅鈴,臉上凝固著驚恐與不甘,身上還有明顯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