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看著眼前摩肩接踵的遊客，心中愈發篤定。
像薩拉那樣身份敏感、仇家遍地的軍火巨頭，絕不可能有閒情逸致混跡在如此喧鬨公開的遊客群裡，隻為了欣賞一座教堂的宏偉。
大概率是她最初的判斷失誤了。
科隆大教堂或許根本就不是讓薩拉選擇蟄伏於此的特殊原因。
一股煩躁和挫敗感湧上心頭，她氣憤地轉身，準備立刻離開這個錯誤的地點。
她快步走了幾步，卻忽然發覺身後那個熟悉的腳步聲沒有跟上來。
江蘺驀然回頭，隻見沈淮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正仰著頭，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凝視著眼前直插雲霄的龐大建築。
“你還愣在那裡乾什麼？”江蘺忍不住出聲催促。
沈淮似乎這才回過神，他轉過頭，臉上帶著一種與周遭喧囂格格不入的平靜笑容，他並沒有看向教堂本身，而是抬手，指向不遠處教堂廣場的一角：
“在看神跡。”他輕聲說道，目光溫柔地落在那對正在攝影師指揮下、甜蜜相擁拍攝婚紗照的新人身上。
陽光透過教堂彩繪玻璃的方向灑下，為那對身著禮服和婚紗的情侶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他們臉上洋溢著無法掩飾的幸福笑容。
“她們看起來……應該很幸福吧。”沈淮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和悵惘。
仿佛透過彆人的幸福，看到了某種自己渴望卻不可及的東西。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這充滿人間煙火氣的溫馨一幕所吸引，似乎暫時忘卻了此行的危險目的，也忘卻了身邊的江蘺，隻是單純地沉浸在這一刻的美好裡。
江蘺也一時間愣在了原地，看著沈淮那副沉浸在他人幸福中的側臉，到了嘴邊的催促話語忽然哽住了，沒有說出口。
半晌，她忍不住低下頭，用幾乎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極小聲道：“就這樣安安分分地當個普通遊客，好好欣賞眼前的風景……不好嗎？”
為什麼偏偏要固執地跟著她，走上這條可能通往絕路的險途。
明明她都那樣粗魯催促他離開。
“江蘺。”沈淮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提高了聲音問她，“你當時和陸臨川結婚的時候，婚禮是在哪裡辦的？一定很盛大吧？”
婚禮？
江蘺輕咬了下嘴唇，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當時的狀況。一個連門都出不了幾步，辦什麼婚禮？能勉強出門去把證領了，都已經耗儘了所有力氣。”
沈淮聞言，眼神黯淡了一下，隨即又指向身後那莊嚴的教堂和幸福的新人，努力揚起一個笑容：
“那……如果以後你們打算補辦婚禮，要不要也來這裡拍照？這裡真的很美。”
他甚至還試圖推銷自己，“順便叫上我，我拍照技術還挺不錯的。”
江蘺揮揮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身道：“彆說這些沒用的了，趕緊回去……”
她話未說完，轉身時沒注意到身後悄然站了人，猛地撞了上去！
“砰！”
一聲輕微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