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一臉惋惜看著他,還想說些安慰的話。
江憶卻率先擺擺手,臉上重新掛起溫和的笑容,仿佛剛才的沉重隻是錯覺:“不好意思,是我失態了,驚擾了難得的溫馨氛圍。”
他自然的轉移了話題,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兩位怎麼稱呼?”
“我叫沈淮!”沈淮搶先答道,然後指了指身邊,“她叫……江蘺!”
“江蘺?”江憶臉上頓時露出恰到好處的吃驚,藍灰色的眼眸微微睜大,“也是‘江南’的‘江’嗎?我們是不是同一個姓氏?”
他帶著幾分不好意思補充道:“我中文不好,請多見諒。”
“您的中文已經很好了,”江蘺平靜的回應,“是同一個字。”
江憶仿佛對這個巧合感到十分欣喜,語氣聽起來隻是純粹好奇,“那真是奇妙的緣分。江小姐,請問您的母親……也姓江嗎?”
江蘺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語氣依舊平淡:“或許吧。”
她不知道。
她有限的、破碎的記憶裡,隻有一個被稱為“父親”的模糊而威嚴的人影,卻從未清晰地出現過關於“母親”的痕跡。
也不對。
似乎也是出現過的。
在一個極其短暫的、幾乎像是幻覺的碎片裡,她仿佛看到父親曾無比卑微地跪在一幅畫像前,而那畫像上,似乎是一個女人的輪廓。
就在這時,侍者端著精美的菜品走了過來,老遠就聞到誘人香氣,恰到好處地打斷了這微妙的對話。
沈淮立馬被吸引,發出一聲“哇!”的驚歎。
雙眼放光地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仿佛真的瞬間回到了國內。
然而,鄰桌的幾位客人似乎等待已久,不滿地用德語大聲抱怨起來:
“我們比他們先來那麼久!憑什麼他們的菜先上?!”
“那是什麼菜?為什麼我們的菜單上根本沒有?!”
江蘺對德語隻是一知半解,隱約捕捉到“先來”、“菜單”等詞,她疑惑地看向精通德語的沈淮,用眼神詢問。
沈淮立刻懂事地傾身過去,準備低聲翻譯。
誰知,江憶卻微笑著揮手阻止了他,“沒什麼大事,不過是那幾位客人覺得菜品價格太貴,正在抱怨,看樣子是打算離開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一位經理模樣的人,無聲地出現在那桌客人旁邊,低聲對他們說了幾句什麼。
下一秒,那幾位原本氣勢洶洶的客人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
連忙慌慌張張地拿起自己的東西,幾乎是落荒而逃,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江蘺疑惑地看向沈淮,用眼神尋求確認。
沈淮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呃,估計是這個原因吧。他們抱怨我們的菜,然後就生氣離開了。”
江蘺又瞥了一眼那幾位幾乎是“逃命”般離開的客人背影,這可不像是等煩了的樣子。
而且,這家店排隊都需要那麼久,難道還差這點等上菜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