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拿到夢寐以求的合影,江憶似乎再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挽留江蘺二人。
就在他與經理低聲交談的片刻間隙,再一抬眼,那兩個人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他看著手中照片上江蘺那一臉懵懂的模樣,不免失笑。
一旁經理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忍不住感慨道:“還是第一次見到先生您笑得如此開懷。”
江憶聞言愣了愣,隨即眉頭愉悅地揚起,語氣裡充滿驕傲:“我的女兒很漂亮,對不對?你看,她長得很好。”
經理連忙恭敬地點頭附和,順嘴提了一句:“不過……看上去,小姐她似乎並沒有認出先生您?”
聞言,江憶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臉龐,一向精明眼眸裡罕見地閃過一抹困惑:
“是我老得太快,模樣變化太大了嗎?還是……她依然那麼恨我,以至於根本不願認出我?”
明明他一眼就在人群中認出了她,那雙和他如出一轍的藍灰色眼眸。
“唔……!”在思考下去,劇烈的頭痛毫無預兆地襲來。
江憶猛地抱緊額頭,太陽穴突突地跳痛,他強忍著不適,厲聲吩咐身旁的管家:“藥!快去把我的藥拿來!”
與此同時,另一邊。
江蘺拉著沈淮,一路狂奔,直到徹底遠離了科隆大教堂周圍密集人流。
“趕緊找車!”江蘺喘著氣,語氣急促而堅定,“我們去郊外,去那個小鎮!”
“去那兒乾嘛?”沈淮一邊平複呼吸,一邊不解地問。
“薩拉最後的信號定位就在那附近,周圍隻有一個村落。在教堂這裡顯然找不到更多線索了,不如直接去虎穴狼巢探個究竟!”江蘺快速解釋道,氣息還未完全平穩。
等車間隙。
她下意識地回頭,最後望了一眼宏偉的科隆大教堂。
陽光下,教堂廣場上那些滿懷笑顏拍攝婚紗照的新人,以及那些神情虔誠、滿懷信仰的信徒身影,充滿生機與美好。
車緩緩停靠在她麵前。
沈淮提醒道:“車來了。”
江蘺這才收回目光,轉過身來的瞬間,臉色溫情蕩然無存,隻有踏上前路的決絕。
幾十公裡說近也不近,說遠也不遠。
二人抵達小鎮,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望無際的油菜花田。
絢爛的黃與濃鬱的綠相互交織,宛如一幅筆觸濃重油畫,浪漫又寧靜。
然而,江蘺剛走了幾步,卻猛地頓住腳步,一隻手死死捂住了胸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你怎麼了?!”沈淮被她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江蘺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一些模糊而劇烈的片段。
正跪在一幅巨大的油畫前失聲痛哭的男人……
鏡頭上移到那幅畫,正是這樣一片黃綠相間、絢爛到刺目的油菜花田。
畫中央,身著潔白長裙的女人在田野裡奔跑。
然而,下一秒,跪著的男人似乎猛地察覺到了她的存在,驟然轉過身!
沒有任何猶豫,抬手就拔出了一把手槍,朝她射擊。
“咳!!”江蘺猛地從可怕的回憶碎片中抽離,驚出一身冷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