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德國!”陸臨川咬緊牙關,幾乎是從齒縫裡艱難地擠出這三個字。
他一把抓住亞曆山大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一絲祈求:“帶我離開這!快!”
“好!”亞曆山大連忙攙扶住他因藥物導致,有些虛浮的身體。
幸好他帶來的警力足夠,再加上本身就是醫院環境,無人敢真正阻攔。
那名剛剛注射完藥物的醫生見情況不妙,早已趁亂飛速逃離。
陸臨川被扶上車,幾乎是立刻,他用還在微微顫抖的手掏出手機,第一時間撥通了江蘺的電話。
然而,聽筒裡傳來的依舊是那串冰冷殘忍的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兩次……三次……
第十次,
“砰!”他狠狠地將手機砸在柔軟的車毯上,嘴唇不知何時已被自己咬破,滲出一絲殷紅的血跡。
他卻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擦去,目光空洞地盯著前方。
亞曆山大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勸道:“不過是一個女人,跑了就跑了,以你的條件,何必……”
他的話戛然而止!
衣領瞬間被旁邊的人猛地一把揪住!巨大的力道勒得他幾乎窒息。
這一刻,亞曆山大才真正看清,陸臨川那雙通紅的眼睛裡翻湧著怎樣的痛苦、暴怒和絕望。
“我們領過證的!”陸臨川一字一句地告訴他,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偏執的狠厲,“法律保護的!明媒正娶的!沈淮他休想……休想……”
可是後麵的話,他卻再也說不出來。
因為彼此心裡都再明白不過。
那些使他昏睡的藥物,前後腳出入境信息……
江蘺更大可能,是自願跟沈淮走的。
也就是說,江蘺很可能……背叛了他。
她出軌了。
那一紙婚約,說到底,在鐵了心要離開的人麵前,也不過是一張廢紙而已。
陸臨川猛地鬆開了亞曆山大,無助地向後重重靠進椅背裡。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不如沈淮?
是因為他更年輕嗎?
可自己也年輕過……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觸碰到下巴上冒出的胡茬。
下一秒,他卻驀然用手掌死死擋住了自己的眼眸。
晶瑩的淚光混著方才手背上未乾的血珠,悄然滾落,迅速沒入昂貴的西裝衣料,消失不見,隻留下一片深色的、無聲的濕痕。
亞曆山大無聲地開著車,車廂內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隻有引擎低沉地轟鳴。
直到車輛臨近機場,一直沉默的陸臨川忽然悶聲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有刮胡刀嗎?”
亞曆山大詫異地側頭看向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這個捉奸……尋找妻子和弟弟的緊要關頭,他居然先關心起自己的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