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你一遍又一遍祈禱著,卻沒有人會來救你,整個世界隻有你被拋棄。”
“閉嘴!”沈淮不知道被刺激到了哪根神經,情緒失控朝天上開了一槍。
江蘺沉默不語看著他。
他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滿眼通紅,懇求著,“彆再說了,求你彆再說了。”
薩拉太喜歡給人希望又加倍給人絕望的招式了。
槍口移開的瞬間,江蘺找準機會,從地上艱難站起來,拖著受傷的腿,一步步向門口走去。
而沈淮崩潰著捂著頭,眼淚止不住流下,“你那個時候在禁閉室裡是不是很痛?明明你還那麼小。”
人經曆痛苦的時候,總是習慣跟同樣有此經曆的人,產生共鳴,以此尋求心理安慰。
可江蘺沒有回答他,她也回答不了他。
禁閉室的痛隻要有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隻要薩拉還活著,永遠逃不掉。
她推開天台的門,慢慢走下樓梯,繼續用言語拖住他,“你在禁閉室裡看到了什麼?”
沈淮沒有回答。
江蘺回頭,見他還呆愣站在原地,像是被靈魂抽離一般。
畢竟每一次訴說禁閉室裡內容,都是自揭傷疤。
正當她以為沈淮不會說時,
他破碎聲音一點點靠近,“在我睡著時,我的母親正在隔壁祈求入室搶劫的那個混蛋輕聲殺了她,不要吵醒我。”
江蘺微微停頓一瞬,便繼續向下逃。
而上麵聲音越來越近。
“在她死的那天,我還跟她大吵一架,我恨她為什麼要生下我,名不正言不順,夾縫中乞討而活。”
“可是那晚,她還是給我做了一碗長壽麵。”
“隻是我沒吃,我摔上了臥室的門,將端著麵的她隔絕在外。”
“我報了警,但沒有人會管貧民窟的事,他們隻會管那些交了保護費的人。沒交錢的,死了人也不會在意。”
“這就是資本,很可笑,對不對?”
他又哭又笑著,“說實話我後來吃了那碗麵,粘成一坨,難吃死了。早知道那麼難吃就不吃了,長命百歲才是詛咒吧?”
他再一次抬起手臂,黑漆漆槍口對準江蘺。
隻是這一次他槍都攥不穩。
江蘺停下腳步,一臉平靜看著槍口,“你想往上爬,想要薩拉的權就不能殺我。”
“為什麼?”他自嘲的笑,再笑自己。
“他喜歡看親密無間的人自相殘殺。起碼他依舊當你是女婿份上,起碼我死之前,他對你還有栽培的興趣。”
江蘺主動伸手,向他要槍,“我活著就是你最大的護身符。”
沈淮並不認同,“這是他給我的任務,完不成,我一樣會被他折磨……”
他不想再經曆那些了。
可是任務會傷害江蘺,他不能不傷害她……
沈淮看著自己,握著槍的手止不住顫抖。
最終,他像是耗費全身力氣一般。
驀然脫手,槍滑落到江蘺腳邊。
沈淮哭著抱緊自己,“求你,殺了我吧,我不想再回去了。”
江蘺看著他被理智跟恐懼的撕扯下,整個人瀕臨崩潰,像極了當年那個弱小無助的自己,隻懇求死亡降臨。
【不會有人救我了,我是被全世界拋棄的人。】
每一次進禁閉室都是這樣的想法。
所以當薩拉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就如天神降臨,忍不住想要追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