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的柏林之行,在高效運作的秘書團隊安排下,迅速成型。巧妙的行程整合,讓這場跨越洲洋的“觀測”,披上了合法的商業外衣——他將出席在柏林舉行的一場頂尖科技峰會,並順道考察幾家潛在的初創公司。時間,恰好與“脈衝”電子音樂節完美重疊。
他沒有告知任何人此行的真正目的,甚至對自己那一絲近乎荒唐的衝動感到些許訝異。他習慣於掌控和計劃,而這次行動,卻帶著太多不確定性和感性色彩。但那個念頭一旦生根,便如同藤蔓般瘋狂滋長,無法遏製。
他想親眼見證。見證那個在俱樂部掌控全場的siren,在更大的舞台上會如何綻放;也想驗證,那個在公司裡沉默堅韌的林曉,與舞台上那個身影之間,是否真的存在那道他臆想中的橋梁。
機票與酒店預訂確認的郵件,安靜地躺在他的加密郵箱裡。距離出發,還有十天。這十天,對他而言,變成了一段充滿隱秘期待的冰封倒計時。
與此同時,林曉的生活則如同一根繃緊到極致的弦。
趙經理的刁難變本加厲,甚至開始插手她職責範圍外的工作,故意製造矛盾,將一些其他同事的失誤也隱晦地引向她的方向。白天的每一個小時都像是在雷區行走,需要耗費巨大的心力去應對無休止的瑣碎攻擊和精神消耗。
而夜晚,則被音樂和汗水填滿。柏林音樂節的演出時長雖然隻有四十五分鐘,但麵對的是來自全球的頂尖同行和挑剔的樂迷,每一個音符、每一次混音都必須精準而充滿力量。她反複打磨自己的set,融入更多實驗性的元素,力求在有限的時間裡,最大程度地展現siren的獨特魅力。同時,她還要維持拳手的體能訓練,那是她保持精神穩定和身體控製的重要途徑。
睡眠成了奢侈品,黑眼圈用厚重的粉底勉強遮蓋,食欲也急劇下降。她像一隻不斷被抽打的陀螺,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裡瘋狂旋轉,全靠一股不屈的意誌力在支撐。
阿凱看著心疼,強行給她塞營養劑,勒令她必須保證最低限度的休息。“你再這樣下去,沒等上台就先垮了!”
林曉隻是搖搖頭,眼神因疲憊而顯得有些空洞,卻依舊執著:“撐得住。必須撐住。”
她不能倒下。柏林是夢想的階梯,而白天的偽裝是她能攀爬這道階梯的唯一保障。任何一方的失守,都意味著全盤皆輸。
這種極限壓力下的狀態,不可避免地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
一次部門會議上,趙經理再次就一個無關緊要的細節對她進行長達十分鐘的訓斥。林曉垂著眼,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但擱在膝蓋上的手,卻無意識地緊緊攥成了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那是一種在拳台上即將發起攻擊前,身體本能的條件反射。
一直冷眼旁觀的程煜,恰好捕捉到了這個細節。他的目光在她緊繃的拳頭和低垂卻難掩一絲銳利的側臉上停留了一瞬。
那不是屬於一個逆來順受的職員該有的反應。那更像是一隻被逼到角落的野獸,在壓抑著反擊的本能。
還有一次,午休時間,林曉戴著耳機趴在工位上小憩。蘇蔓想叫醒她,輕輕拍了她一下。林曉幾乎是瞬間驚醒,身體猛地彈起,眼神在最初的半秒裡充滿了警惕和一種近乎野性的淩厲,仿佛剛從某個激烈的戰場上撤回。直到看清是蘇蔓,那眼神才迅速褪去,重新被溫順和疲憊覆蓋。
這一幕,也被恰好路過行政部區域的程煜,透過玻璃隔斷,儘收眼底。
超乎常人的警覺性,瞬間爆發的銳利眼神,壓抑的反擊本能……這些碎片,與他認知中的siren形象,與那個在舞台上掌控一切、在拳台上淩厲凶狠的“幽靈”形象,隱隱契合。
冰封的倒計時下,掩蓋的東西,似乎正一點點被壓力擠出裂縫。
程煜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他甚至刻意減少了對行政部的關注,以免打草驚蛇。他隻是像一個最有耐心的獵手,靜靜地等待著,觀察著獵物在最後關頭,會呈現出怎樣最真實的狀態。
他給特助下達了新的指令:“詳細調查一下林曉的履曆,尤其是她入職瑞科之前,是否有過任何與音樂、格鬥相關的經曆或培訓記錄,哪怕隻是非常短暫的。”
他要從根源上,尋找那可能存在的、連接兩條平行線的蛛絲馬跡。
林曉對此渾然不覺。
她隻覺得程煜最近似乎放鬆了對她的“關注”,這讓她稍微鬆了口氣,能將更多精力投入到柏林的籌備中。簽證順利通過,行程也已安排妥當,她向公司申請了年假,理由是需要處理“重要的私人事務”。趙經理雖然不滿,但在規章製度前也無話可說。
出發前三天,林曉站在“暗夜”空曠的舞台上,進行最後一次完整的帶妝彩排。音樂響起,她閉上眼,感受著音符流過身體,感受著即將踏上的遙遠國度帶來的興奮與不安。
她知道此去前路未卜,不僅是對siren職業生涯的考驗,也可能因為離開而讓白天的身份出現不可控的變數。
但她彆無選擇。
冰封的倒計時,即將歸零。
柏林的舞台,在遠方呼喚。
而觀察者的目光,也已穿越重洋,準備就緒。
風暴,即將在異國的天空下彙聚。
第十五集結束
下一集預告:林曉即將啟程前往柏林,程煜的觀測計劃能否順利?在陌生的國度,遠離熟悉的環境,林曉的偽裝是否會變得脆弱?萬眾矚目的音樂節上,siren的演出又將迎來怎樣的命運?
喜歡下班後,我判若兩人請大家收藏:()下班後,我判若兩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