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臨時助理的最終麵試，在一間氣氛肅穆的專用會議室進行。除了程煜和人力資源總監外，還有兩位負責海外並購項目的核心高管列席。與林曉一同進入最終環節的，還有兩位來自總裁辦和戰略部的精英，無論資曆還是背景，都遠勝於她。
林曉坐在候場區，能清晰地聽到會議室裡傳來的、前一位候選人對答如流的聲音。她深吸一口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裙擺。今天，她依舊穿著那身代表“林曉”的、略顯保守的職業裝，眼鏡也穩穩地戴著，但眼底深處，卻沉澱著一絲不同以往的沉靜。這不是偽裝出來的溫順，而是一種即將踏入戰場的、屬於“幽靈”的專注。
輪到她進場。
會議室內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與好奇。程煜坐在主位，神情淡漠，翻看著她的簡曆，仿佛與其他人並無不同。
常規的專業問題，林曉回答得中規中矩，邏輯清晰，用詞謹慎，完全符合一個細心、負責的行政職員形象，偶爾流露出的、超出行政範疇的敏銳，也被她巧妙地歸結於“平時接觸項目資料較多，耳濡目染”。
人力資源總監和兩位高管微微頷首，似乎對她的基礎表現還算滿意。
就在這時，程煜合上了簡曆，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林曉身上。
“假設，”他開口，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你陪同我出席一個極其重要的跨國談判，對方在最後關頭，突然拋出一個我們未曾預料到的、關於我方核心技術的尖銳質疑，意圖攪亂局麵，壓低報價。現場氣氛瞬間凝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我身上。你有三秒鐘時間思考，你會怎麼做？”
一個問題，瞬間將場景拉升至高壓、極限的境地。這已經超出了普通助理的職責範圍，更像是在考驗一個人的應急反應、心理素質和潛在的……魄力。
人力資源總監微微蹙眉，覺得這個問題對於這個職位的候選人來說，有些過於嚴苛了。
林曉的心臟猛地一跳。她知道，這就是程煜特意為她準備的“壓力測試”。他要在極限環境下，逼迫她流露出真實的一麵。
三秒鐘。
她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
完全按照“林曉”的方式，驚慌失措或茫然無知？那會立刻被淘汰，也正中程煜下懷——看，你不過如此。
展現出siren的急智或“幽靈”的淩厲？那等於自爆。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劃過腦海。
她抬起頭，目光沒有躲閃，也沒有過於銳利，隻是帶著一種極致的專注和平靜，看向程煜，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
“程總，我會立刻上前一步，以需要確認最新數據為由，低聲提醒您查看我提前準備好的、關於該技術點的備用說明摘要實際上可能並不存在），同時用身體語言稍微阻擋對方過於迫近的視線。目的是為您爭取寶貴的十到十五秒緩衝時間，並暗示對方我們有所準備，打亂其節奏。具體的應對策略，由您來定奪。”
她沒有試圖自己去解答那個尖銳的技術問題那會暴露不該有的能力），也沒有完全置身事外那顯得無能）。她給出了一個助理職責範圍內、最大限度支援上司的方案——爭取時間，穩定局麵，將最終決策權毫不猶豫地交還給程煜。
這個回答，既展現了危急關頭的冷靜屬於siren和“幽靈”的特質），又嚴格遵守了助理的權限邊界符合林曉的身份），更體現了一種對上司能力的絕對信任與輔佐意識。
會議室裡安靜了一瞬。
兩位高管交換了一個眼神，微微點頭。這個反應，超出了他們對一個行政職員的預期，精準、實用，且分寸感極佳。
人力資源總監也露出了些許訝異的神色。
程煜看著她。
看著她那雙在壓力下依舊清亮、不見慌亂的眼睛，看著她那挺直的、仿佛能承受重壓的背脊，看著她那番滴水不漏、既展示了潛力又恪守了本分的回答。
他心中那根一直緊繃的弦，似乎被輕輕撥動了一下。
他想看到的破綻，她沒有露。
他想逼出的鋒芒，她以一種更圓融、更聰明的方式，包裹著展現了出來。
這隻小獸，比他想象的，更懂得如何在規則的邊緣行走，更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也……更懂得如何吸引他。
“很務實的思路。”程煜終於開口，語氣聽不出褒貶，但他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極其細微的激賞，沒能完全隱藏住。
接下來的麵試，波瀾不驚。
走出會議室時，林曉的後背已被冷汗濕透。她知道，自己剛才在懸崖邊走了一遭。程煜的那個問題，是一個淬火的熔爐，要麼將她燒成灰燼，要麼讓她百煉成鋼。
她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否讓他滿意，但她已經儘了全力，在維持偽裝的前提下，發出了屬於自己的、微弱卻堅定的聲音。
結果在當天傍晚公布。
出乎所有人意料，被選中的，竟然是林曉。
郵件發送到行政部時，引起了不小的震動。趙經理的臉色難看至極，卻又不敢發作。同事們看林曉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和複雜的探究。
林曉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封正式的調動通知，心中沒有喜悅，隻有一種沉甸甸的、如同接下戰書般的感覺。
她知道，這並非勝利，而是意味著，她將自己送入了距離程煜最近、也最危險的暴風眼中。
程煜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漸漸亮起的萬家燈火。特助剛剛彙報完，林曉已經接受了調動。
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已經微涼。
選擇她，是一時興起，也是必然結果。他想看看，將這個藏著秘密、帶著尖刺的小獸放在身邊，近距離觀察她如何周旋，如何掙紮，如何在那狹小的空間裡，繼續她那場精妙的偽裝秀。
這一定，非常有趣。
淬火的試煉，剛剛開始。
而被淬煉的，或許不止一人。
第三十二集結束
下一集預告：成為總裁臨時助理的林曉，將如何應對全新的、更高壓的工作環境？與程煜的朝夕相處中，她的秘密能否繼續守住？慈善義演在即，雙重壓力下的她，會迎來怎樣的挑戰？風暴之眼，正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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