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研討會的巨大成功，如同一道分水嶺。林曉在瑞科內部的威望達到了空前的高度，再無人敢輕視這個年輕的總裁“代言人”。她發出的指令，被執行得更加迅速徹底，看向她的目光裡，敬畏之外，也多了一絲真正的信服。
然而，與之相對的，是程煜態度的微妙轉變。他不再滿足於深居簡出的旁觀，開始更頻繁地出現在集團日常運營的視野中。他會突然出現在某個重要項目的評審會現場，沉默地聽完彙報，然後提出一兩個一針見血、讓項目負責人冷汗直流的問題。他也會在林曉主持的高層會議上，不發一言地坐在主位旁，那無形的壓迫感讓原本活躍的討論都變得謹慎了幾分。
他像是在重新丈量自己的領地，並清晰地劃下界限——無論林曉的光芒多麼耀眼，這片疆域真正的所有者，依舊是他。
這天，林曉正在與核心團隊討論“方舟”下一階段針對細分市場的推廣策略，會議氣氛熱烈，林曉提出的一個整合線上線下體驗的創意得到了廣泛認同。就在這時，程煜的特助推門進來，低聲對林曉說：“程總請您現在過去一趟，關於海外市場拓展有急事相商。”
會議被迫中斷。林曉看著團隊成員們意猶未儘又略帶掃興的表情，心中掠過一絲不悅。但她沒有表露分毫，平靜地交代周總監繼續主持會議，便起身離開。
走進程煜的辦公室，他正站在巨大的世界地圖前，上麵標注著瑞科現有的和潛在的市場節點。
“東南亞市場，我們之前打開的那個缺口，需要立刻鞏固。”程煜沒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題，手指點在地圖上的某個位置，“我決定由你親自帶隊，下周出發，進行為期兩周的深度談判和渠道搭建。”
他的語氣不是商量，是命令。
林曉微微一怔。這個決定太過突然，而且，“方舟”國內市場的推廣正進入關鍵期，她此時離開兩周，勢必會影響進程。
“程總，‘方舟’國內的推廣方案剛有雛形，這個時候我離開，恐怕……”她試圖爭取。
“國內的事情，有周總監和魏博士盯著，出不了大亂子。”程煜打斷她，轉過身，目光平靜卻不容置疑地看著她，“東南亞那邊的情況更複雜，涉及當地傳統勢力的博弈，需要決斷力和……一些非常規手段。你去最合適。”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充道：“而且，你需要更廣闊的舞台。總是困在總部這一畝三分地，格局打不開。”
林曉瞬間明白了。這不僅僅是一次商業部署，更是一次“流放”或者說“調教”。他將她派往更複雜、更遠離權力中心的戰場，既是對她能力的進一步考驗，也是用一種體麵的方式，削弱她因研討會成功而在總部積累起來的影響力。讓她去啃最硬的骨頭，同時，他自己則能更從容地重新收緊總部的韁繩。
一股混合著屈辱和不服的火焰在她心中竄起。她辛苦贏得的局麵，他輕描淡寫的一紙調令，就想輕易化解？
但她不能拒絕。拒絕意味著對抗，意味著她還沒有準備好接受他劃下的界限。
“我明白了。”林曉壓下所有情緒，聲音恢複了平日的冷靜，“我會儘快安排好手頭的工作，準備出差。”
程煜對她的“識趣”似乎很滿意，點了點頭，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林曉看著桌上那份尚未完成的“方舟”推廣方案，感覺一陣無力。她就像一隻被線牽著的風箏，飛得再高，線頭始終攥在程煜手裡。他欣賞她的翱翔，卻絕不會允許她脫離掌控。
她拿起內線電話，接通周總監，開始交接工作，安排出差事宜。她的語氣專業而高效，聽不出任何異樣。
幾天後，林曉啟程前往東南亞。機場送行時，周總監看著林曉，欲言又止，最終隻是低聲道：“林總，一切小心。那邊……水很深。”
林曉點了點頭，戴上墨鏡，遮住了眼底的複雜神色。
她知道此去艱險。不僅要麵對外部錯綜複雜的商業環境，更要獨自消化來自程煜的這份“打磨”。
飛機衝上雲霄，穿過厚重的雲層。林曉望著窗外刺眼的陽光和下方翻滾的雲海，感覺自己正飛向一個未知的戰場。
她和程煜，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共舞。他引領，她跟隨，步伐看似和諧，卻處處都是他設下的界限。
她不知道這場共舞會持續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機會，在某一個旋轉的瞬間，掙脫他的牽引，跳出屬於自己的舞步。
但現在，她隻能按照他的節奏，跳好眼前的這一曲。
第一百四十四集結束
下一集預告：
東南亞之行，林曉將麵對怎樣複雜的商業局麵和勢力博弈？遠離程煜的直接視線，她是會迷失方向，還是會找到新的成長空間？程煜在總部，又會趁她不在期間進行哪些布局？共舞的界限之下，是默契，還是壓抑的暗流？遙遠的距離，會拉近彼此，還是讓隔閡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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