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衛校場上,煙塵漫卷,兩道身影如蛟龍般纏鬥在一起。
蒙毅手中的青鋼劍化作點點寒星,與王賁那柄沉重的玄鐵重刀第三次絞纏碰撞,迸濺的火星如同除夕夜的煙花般耀眼。兩人周身氣流激蕩,卷起地上砂石簌簌滾動,圍觀的將士們早已退到三丈開外。
第九十七回合!記數的軍士嗓子已經喊啞,還是平手!
王賁猛地後躍三步,重刀拄地大口喘氣:姓蒙的...你這劍招怎麼越來越刁鑽?
蒙毅手腕輕轉,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昨夜觀摩殿下畫熊貓,偶有所得,悟了些圓轉之道。說罷劍尖倏忽刺出,竟真在空中劃出個憨態可掬的食鐵獸輪廓。
花架子!王賁暴喝一聲,猛然突進,刀風淩厲如虎嘯,瞬間撕裂空中獸形,看我這招!
重刀帶著千鈞之勢劈落,蒙毅卻突然一個旋身巧妙避讓。王賁收勢不住,刀鋒直劈向場邊糧垛——而垛頂正趴著偷土豆的嬴昭!
殿下!兩人齊聲驚呼,麵色驟變。
嬴昭頭也不抬,隨手拋起塊土豆。的一聲脆響,重刀竟被這小小的土豆震偏三寸,深深劈入地麵,裂開一道尺許長的縫隙。
孩童鼓著腮幫子扭頭,氣呼呼地瞪著眼:賠我土豆!
王賁盯著刀鋒上沾著的土豆泥,目瞪口呆:殿下...您就用這個土豆...擋了我的劈山斬?
對呀。嬴昭跳下糧垛,小腳踩了踩裂開的地麵,你們天天拆校場,章邯叔叔都快哭啦,這個月都修第三回了。
蒙毅突然單膝跪地,抱拳道:請殿下指點!臣與王賁困在後天巔峰已半年之久,始終摸不到先天門檻。
嬴昭歪著頭打量他們,忽然眼睛一亮:那我們玩個遊戲呀!
他掏出兩張閃著微光的熒光紙:這是新做的先天符,誰先突破,名字就會發光哦!說著往紙上噴了口口水,分彆寫上。
王賁嘴角抽搐:殿下,武道突破不是兒戲...
就是兒戲嘛。嬴昭把符紙啪地貼在他們額頭,外祖父說,功夫要笑著練才厲害。
今夜暴雨傾盆。蒙毅在帳中靜坐,腦中反複推演白日的圓轉劍意。帳外忽然傳來沉悶的夯土聲——王賁竟在暴雨中練刀,刀風刮得營帳獵獵作響。
蠢貨。蒙毅閉目輕笑,這般蠻練...
話音未落,王賁的帳頂突然被一道淩厲刀氣掀飛!暴雨頃刻灌入帳中,淋濕了貼在案頭的熒光符。墨跡遇水暈開,二字竟隱隱發黑。
暗處窺探的趙高眼瞳一縮,熒光草遇血則黑...難道?
他悄然彈指點向王賁。正練刀的少年突然刀勢一滯,手腕迸出一道血線,幾滴血珠不偏不倚濺上符紙!
二字驟然漆黑如墨!
幾乎同時,蒙毅帳中青光暴漲。他恰在此時悟透圓轉之意,內息如春水破冰,周身毛孔噴薄清氣——熒光符上二字燦若星辰!
我突破了!蒙毅欣喜睜眼,卻見王賁提刀闖入,額頂黑符森然:你作弊!
重刀當頭劈下,蒙毅下意識橫劍格擋。雙兵交擊的刹那,黑符突然騰起幽藍火焰,順刀身蔓向蒙毅手腕!
撒手!嬴昭的聲音破空而來。小身影如閃電般撞入戰圈,一口咬向王賁手腕。
脆響,並非骨裂,而是孩童咬碎了藏在齒間的解煞丹。藥粉噴在黑焰上,火焰驟熄,露出符紙本來麵目——哪裡是熒光符,分明是張畫著詭異咒紋的骨片!
魂咒!趕來的淳於越失聲驚呼,誰人下的惡咒?!
王賁愣怔看著骨片:這不是殿下給的...
當然不是!嬴昭吐出藥渣,小手快如閃電,從王賁衣領摘下半片枯葉——葉脈竟拚出個清晰的字。
全場死寂。暴雨聲中,蒙毅忽然劍指西北:趙高老賊!
不止呢。嬴昭踢了踢骨片,這東西要至親之血為引...王賁,你最近見過王家什麼人?
王賁臉色驟白:昨日...叔父王綰來送過冬衣...
哪個王綰?淳於越急問,可是潁川來的儒生王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