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馬努心中那熊熊燃燒的仇恨,一旦被引導,將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和韌性,是一股不容忽視的戰鬥力。
他重新審視著馬努那雖然傷痕累累卻依舊矯健的身軀和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最終,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指了指馬努,又指了指自己和身邊的“狼人”小隊,做了一個“跟隨我們一起”的手勢。
然後,他從自己的武裝帶上,解下那支作為備用武器的魯格p08手槍,檢查了一下彈藥,連同幾個裝滿子彈的彈夾,以及剩下的黑麵包和巧克力,一起遞給了馬努。
馬努接過那支沉甸甸、泛著冷硬金屬光澤的手槍,動作雖然笨拙,卻握得異常堅定。
他看了看沃爾夫,又再次望向遠方日軍據點所在的那片被叢林和山岩籠罩的區域,眼中不再有絲毫的恐懼與迷茫,隻有為慘死的親人、為被毀滅的家園複仇的、如同地獄熔岩般熾熱而冰冷的烈焰。
他,馬努,巴布亞的獵手,叢林的孩子,此刻終於找到了向那些降臨在他們土地上的惡魔,揮出複仇之刃的方向。
......
馮·伯恩斯特夫伯爵在日內瓦萬國宮那莊嚴的會議廳裡,將記錄著比阿克島慘案的照片如同核彈擲出般,瞬間在世界範圍內激起了滔天巨浪,其勢洶湧,無可阻擋。
德意誌帝國宣傳部及其掌控下的龐大新聞機器,毫不遲疑地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道德製高點,通過遍布全球的廣播信號、報業連鎖和新聞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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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比阿克島上那觸目驚心的屠殺慘狀以多種語言、圖文並茂、甚至配有模擬慘叫聲的廣播劇形式鋪天蓋地、無孔不入地傳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1919年8月28日,美國紐約,時代廣場。
這座象征著現代商業活力的十字路口,此刻卻被一種前所未有的肅殺和悲憤籠罩。
高懸在建築物立麵上的巨大電子公告牌,原本跳躍著冰冷的股票代碼和商品廣告,此刻卻被強行切換,輪番播放著經過精心挑選和放大的比阿克島屠殺現場照片。
被刺刀挑起的巴布亞嬰兒,那扭曲的小小身軀和空洞的眼神;
蜷縮在焦黑廢墟中、如同枯枝般被焚燒的老人的遺骸;
還有那在熱帶烈日下堆積如山、已經開始腫脹腐爛的土著居民屍體,蒼蠅如同不祥的烏雲在其上盤旋……
這些無聲的畫麵,卻仿佛帶著萬千冤魂的哭嚎,以最直接的方式,衝擊著每一個駐足仰頭的路人的視覺神經和心靈深處。
起初是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電子屏幕切換時微弱的電流聲。
隨後,人群中開始響起壓抑的抽泣、難以置信的驚呼,最終,如同堤壩崩潰,巨大的、混雜著震驚、恐懼、惡心,最終彙聚成純粹憤怒的聲浪爆發開來。
“上帝啊!這簡直是地獄的景象!”
“野蠻人!一群該下地獄的禽獸!”
“停止!立刻停止與這些劊子手進行任何交易!”
“製裁日本!全麵的經濟製裁和武器禁運!凍結他們在國內的資產。”
不知是誰先聲嘶力竭地喊出了口號,那聲音如同點燃了炸藥桶的引信。瞬間,憤怒的火焰席卷了整個廣場。
人們自發地聚集起來,高舉著臨時用硬紙板、床單甚至撕下的報紙寫就的標語牌,上麵用粗黑的字體塗寫著eberbiak!”記住比阿克!)urderer”日本=凶手)
“stopthetradeofdeath!”停止死亡貿易!)
龐大的人流彙集成洶湧的怒潮,呐喊著,咆哮著,如同決堤的洪水,向著位於曼哈頓中城的日本駐紐約領事館方向湧去,更多的隊伍則開始向華盛頓的方向進行長途跋涉的象征性進軍。
類似的場景幾乎在同一時間,在波士頓的公園街教堂前、芝加哥的格蘭特公園、舊金山的聯合廣場等美國主要城市的核心地帶上演,其規模之浩大、民眾情緒之激烈、對政府造成的壓力之巨大,遠遠超出了任何觀察家的預期。
原本就對日本在太平洋的擴張抱有深刻警惕、對其文化充滿隔閡與厭惡的美國公眾,被這突破文明社會底線的暴行徹底點燃。
要求政府立刻、徹底切斷與日本一切經濟、政治往來,甚至要求軍事乾預的極端呼聲也開始在街頭和報紙上出現。
同日的英國倫敦,特拉法加廣場。
儘管象征著不列顛意誌的合法政府遠在加拿大的渥太華,但倫敦這座城市的心臟,倫敦市民胸膛中的怒火,並未因距離和暫時的政治真空而有絲毫減弱。
成千上萬的市民、下班的工人、穿著樸素的知識分子、甚至還有戴著黑色禮帽的紳士,他們手臂上纏著黑紗,手中緊緊攥著刊載了比阿克島照片和詳細報道的《泰晤士報》、《每日郵報》等各大報紙。
沉默而堅定地聚集在納爾遜海軍上將的紀念碑下,那高聳的石柱仿佛也在無聲地譴責著海權所遭遇的玷汙。
演講者們站在臨時搬來的啤酒箱或者破舊木梯上,拋棄了往日的優雅修辭,聲音因激動和憤怒而嘶啞,他們揮舞著報紙,將日本的暴行與曆史上最黑暗的匈奴王阿提拉、蒙古鐵騎的屠城相提並論,聲嘶力竭地呼籲著文明的良知。
“看看吧!諸君請看看吧!這就是我們某些短視的政客曾經試圖‘調解’、試圖給予所謂‘體麵和平’的政權!他們血管裡流淌的不是文明的血液,而是野蠻的毒液!他們根本不配站在文明國家的行列之中!”
“我們的政府無論它此刻身在何方絕不能在這種關乎人類基本道德和文明存續的原則性問題上表現出任何一絲軟弱和妥協!必須與這種赤裸裸的、反人類的罪行進行最徹底的切割!這是不列顛的榮譽所係!”
憤怒很快從言語轉化為行動。龐大的人群如同決堤的洪流,轉向湧向日本駐英大使館所在的波特蘭廣場舊址。
石塊、泥塊、腐爛的蔬菜如同雨點般砸向那棟孤零零的建築,窗戶玻璃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
負責警戒的倫敦警察廳警員們組成的薄弱防線在洶湧的人潮麵前顯得搖搖欲墜,幾乎無法控製局麵。
英國的輿論界,從嚴肅的《經濟學人》到街頭小報,幾乎呈現出一邊倒的強烈譴責態勢,這使得遠在渥太華、本就處境艱難的英國流亡政府,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道德和政治壓力。
此前任何傾向於對日采取綏靖或利用態度的微弱聲音,在此刻民眾怒火的炙烤下,瞬間灰飛煙滅,失去了任何存在的土壤。
甚至在法國巴黎,這座處於德國“保護”下的光之城,由法比安·馬丁的協作政府所控製的《費加羅報》、《小巴黎人報》等主要媒體,也“適時地”以罕有的統一口徑報道了比阿克島事件,並配發了經過篩選的照片。
儘管街頭沒有出現大規模的遊行,但在咖啡館、沙龍和私人聚會中,此事成為了絕對的核心話題。
一種超越了當前尷尬政治立場、基於人類最基本良知和共情的憤怒與譴責,在巴黎市民中悄然彌漫,許多人私下裡表達了對受害者的同情和對暴行實施者的極度鄙夷。
而在瑞士伯爾尼、瑞典斯德哥爾摩、荷蘭阿姆斯特丹等傳統中立國的首都裡。
民眾們自發地組織起了小規模的靜默遊行、燭光守夜和集會演講抗議日本的戰爭暴行,呼籲各國采取切實行動,製止更多悲劇的發生。
大日本帝國,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從一個在大國博弈中尚可爭取或利用的區域性力量,徹底墮落成了全球文明輿論眼中不可饒恕的公敵,被無情地、徹底地孤立在道德的冰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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