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玲芝提著早餐的手猛地一抖，裝著胡辣湯的塑料袋差點掉落在地上。
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江玲芝深吸一口氣，強行壓製下去自己內心的不安。
她努力擠出一個和平時無異的笑容，強裝鎮定的看著江天。
“兒子，你……說什麼胡話呢？”
“媽媽怎麼可能會吃人，你彆嚇媽媽。”
她一邊說著，一邊佯裝不解地皺起眉頭，聲音裡透著一個母親對兒子最本能的關切。
“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怎麼會說出這種奇怪的話。”
“還是那些怪物出現的太頻繁，讓你有了心理壓力？”
“如果累的話，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江天沒有回答。
他就那麼死死地盯著母親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有他從小到大最熟悉的溫柔，也有一種他從未見過，深藏在底下的冰冷。
被兒子這樣看著，江玲芝的心跳的越來越快，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她不敢再與江天對視，轉身走到廚房，把胡辣湯倒進碗裡，試圖用家常來掩蓋自己的失態。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快，快來喝胡辣湯，都給你倒好了。”
“趁熱~”
“喏~還有油饃頭，等胡辣湯涼了，那就不好喝了。”
江玲芝端著碗，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滾燙的胡辣湯冒著熱氣，香味彌漫在空氣中。
然而，江天卻像是沒聞到一樣。
“你為什麼隻買了一份？”
玲芝的年紀雖然大了點，但還是有幾分姿色在身上的。
“自己不吃嗎？”
“哦~我在回來的路上吃過了，吃的也是胡辣湯。”
“哦……我，我在回來的路上吃過了，也是胡辣湯。”江玲芝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試圖抹去什麼。
江天的視線，牢牢鎖定在母親的嘴角。
那裡，殘留著一抹極其細微的暗紅色痕跡。
那絕不是胡辣湯的顏色，更像是……未乾的血。
就在一個小時前。
江玲芝出門買早餐的路上，晨霧朦朧，街道上幾乎沒什麼人。
她看到了一個獨自清掃著街道的環衛工人。
這個環衛工人，是個瘦弱的老頭，佝僂著背，每一次揮動掃帚都顯得有些吃力。
老頭的四周，空無一人。
見狀，江玲芝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她已經一兩天沒有進食了，那股源自本能的、難以抑製的饑餓感。
如同無數隻螞蟻在啃噬著她的五臟六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由於已經開過了一次葷，這一次，她並沒有再進行忍耐。
一個環衛工老頭，死就死了，應該也不會被人發現吧？
她的喉嚨裡發出“咕嚕”一聲，那是吞咽口水的聲音。
看著那個毫無防備的背影，她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猩紅。
環衛工人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他扭過頭來，問道：
“大姐，有什麼事嗎？”
江玲芝看著老人那雙因為常年勞作而顯得渾濁，卻又透著善良的眼睛，內心深處，屬於人類的情感在做最後的掙紮。
但很快，饑餓戰勝了一切。
她開口道：“老先生，我有點餓了，你可以幫我填飽肚子嗎？”
“餓了？”
環衛工人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當然可以。”
“不過，我現在身上就隻有10塊錢，都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