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等人交過公糧後,在公社逛了一圈,順便買些生活物資捎回去,免得大雪封山以後,買什麼東西都不方便。
什麼油鹽醬醋糖,火柴煤油肥皂,堿麵兒明礬、針頭線腦、布料和煙酒,能買一些是一些……
支書和糧庫的人聊了一會兒,也過來供銷社這邊幫忙了。
由於還沒賣山貨,手裡的票證不多,大家買的基本都是一些不需要票證就能買到的東西。
等賣了山貨後,手裡有錢又有票證,那時候才是大采購。
買過東西,路過郵局的時候支書和吳大偉去把信件和郵包領了,大部分都是知青的。
並非每一個知青都是在家不受待見、所以才被趕到鄉下受苦的,有些是迫不得已。
都是同一個爹媽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規矩如此,總得有人去下鄉插隊的。
兒行千裡母擔憂,有的父母怕孩子凍著餓著,那是啥都往這邊郵,棉衣棉褲,襪子手套,吃的,全國糧票,錢……
眾人忙活完,趕著馬車回屯子,路上,支書跟白三叔、何老蔫兒嘮起了今年的大冬荒。
支書說:"我和糧庫的人聊了聊,今年有幾個屯子怕是要遭罪了,他們還是按往年的節氣和品種種的莊稼,如今有很多都還沒收呢。
進林子也晚了,這要是連著兩場大雪蓋下來,恐怕大家都得節衣縮食了,要不然都堅持不到明年開春。"
何老蔫兒點點頭表示讚同,然後就沒話了。
他這人就這樣,除了喝了酒之後能多說兩句話,其他時候基本不怎麼開口。
白三叔接過了話茬兒,問:"他們今年種稻了麼?原本還說今年咱屯子沒種,想找他們換一些呢。"
支書說:"他們今年的稻子長得可不咋地好,反正前兩天還在地裡沒割呢。估計這會正在搶收,還有黃豆、晚苞米,要忙活的多著呢。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老子都跟他們說了,要注意,要注意,非不聽,還說什麼自己種了半輩子地,啥時候該種啥比我清楚。
那麼清楚,現在怎麼就抓瞎了呢?"
白三叔聽得直歎氣:"唉~~誰能想到剛進九月就下雪了呢?往年也有下雪早的,可也沒有這麼早啊。"
支書:"咱們這邊是啥地方?國家的最北端,沒有點兒危機意識,還想著種出好莊稼?
上麵讓人研究那麼多早熟品種的莊稼是乾啥的?真以為沒事兒乾了嗎?一看形勢不對,當大隊乾部的提前就得安排好。d強驢似的,這回知道難受了吧?害得老百姓也得跟著吃苦受罪,我看這種人就應該下台。"
"誒?老四!今年向陽屯子的黑老驢咋沒和你唱對台戲呢?聽說他們屯子跟咱們一樣啊,都是種的新種子。"
支書哈哈大笑:"彆被那個強驢騙了,這家夥強歸強,腦子卻是夠用的,他反應過來的比我還早,買種子的時候我還是跟他打聽的呢。"
交完公糧回到屯子,老百姓像是完成了一件艱巨的任務,紛紛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知青們接到家裡的信件和郵包,有人歡喜有人憂。
有的爹媽給寄來了厚實衣服和糧票,正好天氣涼了,迫不及待的穿上試一試。
有的家裡剛剛出了事,父母被停職,家裡被查封,接到信後難免擔心,也為今後該何去何從憂心忡忡。
路平安要去給他們新十一隊的幾個女知青送信,順便把她們接到屯子裡。
三個月時間早就到了,隻是今年各種事情實在是多,支書一直在忙彆的,沒顧上。
如今終於能閒下來了,支書就想把幾個女知青接到屯子裡貓冬,等開春後再分配到幾個大一點的執勤點去。
西北風一陣接著一陣,大雪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眼看這天雪小了點兒,路平安趕緊出發,在風雪中回到水泡子這邊。
遠遠的,黑蛋就迎了上來,身後追著莽子和幾個女知青,他們端著槍,一邊跑一邊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