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米蘭返回的私人飛機上。夏語冰的心情一直處在一種甜蜜而又忐忑的複雜狀態中。她與林風的關係。因為那場星空下的告白和那個清晨咖啡館裡的托付。已經發生了質的飛躍。她不再是那個被他守護在溫室裡的設計師。而是被他正式承認的。可以與他並肩而立的伴侶。
他將自己整個帝國的命脈毫無保留地交到她的手上。這份極致的信任。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與幸福。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更深層次的焦慮。她即將要麵對的。
是這座龐大帝國背後。那個最溫暖也最核心的起點。林風的家。他的父母。林風在飛機降落前。似乎看穿了她的緊張。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用一種她從未聽過的。近乎懇求的語氣說道。“語冰。待會兒。我想帶你回我家。吃頓便飯。”夏語冰的心猛地一緊。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但沒想到會這麼快。這麼突然。“我……我還沒有準備好。”她有些慌亂地說道。“我什麼禮物都沒買。而且我穿得是不是太隨意了。叔叔阿姨會喜歡我嗎。”林風看著她那如同受驚小鹿般的眼神。忍不住笑了。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你不需要準備任何東西。你也不需要刻意去討好誰。
你隻需要做最真實的你自己。就好了。我的父母。都是最普通的市井小民。他們不懂什麼商業帝國。也不懂什麼國際設計大獎。他們唯一在乎的。就是他們的兒子。是不是真的開心。他身邊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善良。而你。語冰。就是我能給他們看到的。最好的答案。”
林風的話語。像一股溫暖的溪流。緩緩撫平了夏語冰內心的焦躁。她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她願意為了他。去勇敢地麵對這次人生中最重要的“麵試”。
林風沒有讓陳默派車隊來接。他隻是開著自己那輛停在機場車庫裡的。極其低調的黑色帕薩特。載著夏語冰。駛向了那片他從小長大的。充滿了煙火氣息的老城區。車窗外。摩天大樓和奢侈品店的霓虹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居民樓。熱鬨的菜市場。和在路邊下棋打牌的老人。
夏語冰看著這片與林風的帝國世界格格不入的景象。心中那份最後的緊張。也漸漸被一種親切感所取代。她忽然明白了。林風之所以能在那冰冷的商業世界裡。始終保留著一絲人性的溫度。正是因為他有這樣一片可以隨時回歸的根。這裡。才是他人格的真正起點。
車最終停在了那家早已鳥槍換炮的“林家小廚”門口。林父林建國和林母張桂蘭。早已像兩尊望兒石一樣。等在了店門口。他們從林風那裡得知兒子今天要帶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回家吃飯。兩位老人激動得一晚上都沒睡好。張桂蘭更是把家裡翻了個底朝天。
生怕有一點灰塵會給未來的兒媳婦留下不好的印象。當他們看到林風從駕駛座上下來。然後紳士地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牽著一個如同從畫裡走出來的女孩的手時。兩位老人都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夏語冰的美。不是那種充滿攻擊性的驚豔。而是一種如同江南水墨畫般的溫潤與內斂。她今天穿著林風為她準備的那條米白色連衣裙。沒有化濃妝。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書卷氣的溫婉與寧靜。她看到林家父母。臉上立刻泛起一絲羞澀的紅暈。
但還是鼓起勇氣。跟在林風身邊。落落大方地鞠了一躬。“叔叔好。阿姨好。我叫夏語冰。是……是林風的朋友。”張桂蘭看著眼前這個比電視上還漂亮的女孩。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她拉了拉丈夫的衣角。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哎呀……哎呀這閨女……長得可真俊啊……快快快。快進來坐。外麵風大。”
林建國雖然不像妻子那樣外露。但那雙一直偷偷打量夏語冰的眼睛裡。也充滿了掩飾不住的滿意。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擺出一副一家之主的威嚴。“嗯。進來吧。飯都做好了。”夏語冰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了一個精心包裝好的禮品盒。雙手遞給了張桂蘭。“阿姨。第一次上門。也不知道您和叔叔喜歡什麼。這是我……我自己畫的一方絲巾。希望您不要嫌棄。”
張桂蘭有些受寵若驚地接過禮物。打開一看。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是一方質地上乘的真絲絲巾。上麵用一種極為高超的工筆技法。繪製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全家福”。
畫的背景。正是這家“林家小廚”。畫中的林建國穿著廚師服。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張桂蘭則圍著圍裙。眼神裡充滿了慈愛。而林風和林雪兄妹倆。則親密地站在一起。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朝氣。這幅畫不僅畫技精湛。更難得的是。它精準地捕捉到了每一個人的神韻。充滿了濃濃的家庭溫情。
顯然。夏語冰是用了心。花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提前了解和準備這份禮物的。這份禮物不貴重。但它所代表的那份心意。卻比任何金銀珠寶都更能打動人心。張桂蘭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她拉著夏語冰的手。怎麼看怎麼喜歡。“哎喲。我的好閨女。你這手也太巧了。這……這讓我們怎麼舍得用啊。不行不行。得裱起來。掛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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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一邊已經毫不客氣地將夏語冰當成了自己的兒媳婦。拉著她就往屋裡走。完全把自己的親兒子晾在了一邊。林風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無奈而又幸福的笑容。他知道。夏語冰已經用她的善良與智慧。輕鬆地攻克了這座帝國背後最溫暖的堡壘。
晚飯的氣氛。比林風預想的還要融洽。張桂蘭徹底化身為了夏語冰的“頭號粉絲”。不停地往她碗裡夾菜。噓寒問暖。熱情得讓夏語冰都有些招架不住。林建國雖然話不多。但每次看向夏語冰的眼神。都充滿了長輩對晚輩的慈愛。就連一向有些小叛逆的林雪。
在見到這位傳說中的“未來嫂子”後。也立刻被她身上那種溫柔而又強大的氣場所折服。她像個小跟屁蟲一樣。黏在夏語冰的身邊。嘰嘰喳喳地問著各種關於設計和藝術的問題。夏語冰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她耐心地回答著林雪的每一個問題。甚至還拿出自己的平板電腦。
給她看那些剛剛獲得金獎的設計草圖。分享自己的創作心得。她身上那種對專業的熱愛與專注。讓林雪的眼中充滿了崇拜的小星星。一頓飯下來。夏語冰已經徹底征服了林家的每一個人。飯後。張桂桂蘭借口讓林雪帶夏語冰參觀房間。將兩個女孩支開。然後將林風和林建國叫到了書房。關上了門。
張桂蘭看著自己的兒子。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兒子。媽今天。真是太高興了。”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哽咽。“這個叫語冰的姑娘。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長得俊。有才華。性子又好。一點都沒有那些有錢人家姑娘的嬌氣。你小子。真是撿到寶了。”林建國也點燃了一根煙。
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嗯。是不錯。看得出來。是個好人家的女兒。踏實。本分。”他看著林風。眼神變得嚴肅起來。“小風。爸問你。你對人家。是認真的嗎？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身邊誘惑也多。爸不希望你。玩弄人家的感情。”林風看著父母那充滿了關切的眼神。心中一暖。他鄭重地點了點頭。“爸。媽。你們放心。我是認真的。這輩子。我隻認定她一個人。”他將自己在米蘭向夏語冰托付一切的事情。
簡單地跟父母說了一遍。當然。他隱去了那些足以讓普通人感到驚駭的財富細節。隻是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與夏語冰分享了。兩位老人聽完。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們雖然不懂兒子口中的那些基金和密鑰到底意味著什麼。但他們能聽懂那份托付背後。所代表的決心與承諾。
張桂蘭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好……好……好孩子。你長大了。真的長大了。懂得疼人了。”她擦了擦眼淚。從自己手腕上。褪下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通體碧綠的玉鐲。“這是你奶奶傳給我的。也是我們林家的傳家寶。本來。我是想等你結婚的時候。再親手給兒媳婦戴上。
但今天。我等不及了。我現在。就要把它交給語冰。我們林家。認準了這個兒媳婦了。”她說著。就要拉著林風去找夏語冰。林風卻攔住了她。“媽。不急。這件事。我想等一個更正式的場合。由您親自為她戴上。今天。你們能接受她。喜歡她。對她來說。就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林風知道。以夏語冰的性格。如果今天貿然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她反而會感到壓力。他希望他們的關係。是在一種最自然最舒服的狀態下。水到渠成。而不是被任何形式的傳統和物質所捆綁。張桂蘭聽了兒子的話。也覺得有道理。她寶貝地將鐲子重新收好。臉上洋溢著對未來無限的憧憬。
當林風和夏語冰準備離開時。林家二老和林雪一直將他們送到門口。依依不舍。張桂蘭拉著夏語冰的手。一遍遍地叮囑著。“語冰啊。以後常來家裡玩啊。就把這裡當成自己家。阿姨給你做好吃的。”夏語冰紅著臉。重重地點了點頭。坐進車裡。夏語冰看著窗外。那一家三口還在路燈下不停地揮著手。
直到車子拐過街角。再也看不見。她才回過頭。發現林風正微笑著看著自己。“感覺怎麼樣。我的家人。沒有讓你失望吧。”夏語冰的眼眶有些濕潤。她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他們很好。真的很好。很溫暖。我很喜歡他們。”她忽然湊了過來。在林風的臉上。又輕輕地印下了一個吻。“
也謝謝你。林風。謝謝你願意。把這麼好的他們。分享給我。”林風的心。在那一刻。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滿足感。徹底填滿了。他知道。從今天起。他的帝國。不再是一座孤獨的堡壘。它有了真正的根。有了最溫暖的煙火氣。有了可以共同守護這片溫暖的。
未來的女主人。他輕輕發動汽車。駛離了這片寧靜的老城區。前方等待他的。或許依舊是無儘的商業戰爭和權力博弈。但此刻的他。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與安寧。因為他知道。無論他在外麵廝殺得多麼疲憊。總有一個家。在等他歸來。總有一個人。在為他留著一盞。永不熄滅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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