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張所之死_鐵馬冰河肝膽照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79章 張所之死(1 / 1)

當日傍晚,嶽飛率領五十騎兵返回大名府。校場上,張所與趙九齡早已等候在那裡。見嶽飛等人押著數十名俘虜,身上雖沾著血跡,卻個個精神抖擻,張所心中大喜,快步上前,拍著嶽飛的肩膀道:“嶽壯士果然不負所望!五十人破五百金賊,此等戰績,足以震懾敵膽!”

趙九齡也歎道:“嶽壯士不僅武藝高強,且有勇有謀,真是難得的將才!”嶽飛抱拳道:“全賴大人信任與兄弟們奮勇,嶽飛不敢居功。”張所聞言,更是讚賞,當即說道:“你有如此才能,再讓你做帳前使喚,便是屈才了。我意‘以白身借補修武郎’,你可願意?”

修武郎雖隻是正八品的武官,卻已是有品級的官員,對於此刻無官無職的嶽飛而言,已是天大的提拔。嶽飛心中激動,再次單膝跪地:“謝大人提拔!嶽飛定當儘心竭力,為大人分憂,為大宋效力!”

此後,嶽飛更是勤勉,無論是操練兵馬,還是勘察地形,都親力親為。他所帶的士兵,個個訓練有素,士氣高昂。沒過多久,張所便又將他升為統領,讓他統領一千兵馬。嶽飛感念張所的知遇之恩,愈發用心,每日都與士兵同吃同住,親自教授他們武藝與戰術,短短數月,他手下的一千兵馬便成了大名府最精銳的部隊。

又過了半年,金軍再次南下,攻打浚州。張所命名將王彥率軍出征,臨行前,他特意將嶽飛叫來,說道:“王彥將軍乃河北名將,久經沙場,你此次隨他出征,可要多向他學習。我已奏請朝廷,升你為統製,分隸於王彥部下,望你能再創佳績!”

嶽飛聞言,心中百感交集。自渡河投奔張所以來,不過一年光景,他便從帳前使喚一路升為統製,這其中離不開張所的賞識與提拔。他再次對著張所深深一揖:“請大人放心,嶽飛定不負大人所托,隨王彥將軍北上殺敵,定要將金賊趕出浚州,趕出兩河,趕出中原!”

次日清晨,王彥率領三萬大軍出征,嶽飛身著嶄新的統製戎裝,腰間懸著那柄伴隨他多年的鐵鐧,手持長槍,率領麾下一千兵馬,跟在大軍之中。隊伍緩緩駛出大名府,陽光灑在士兵們的鎧甲上,泛著耀眼的光芒。嶽飛勒住馬頭,回頭望了一眼大名府的城門,心中默念:“張大人,待我凱旋歸來,定要與你共飲慶功酒!”

說罷,他雙腿一夾馬腹,長槍向前一指,大喝一聲:“兄弟們,隨我殺賊去!”身後的士兵齊聲應和,聲音響徹雲霄,伴隨著馬蹄聲與鎧甲的碰撞聲,朝著浚州的方向疾馳而去。那道挺拔的身影,在晨光中愈發堅定,仿佛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誓要將侵略者的野心,斬斷在這片飽經滄桑的土地上。

王彥大軍的馬蹄聲漸遠,塵土在晨光中緩緩落定,大名府的城門依舊巍峨,卻不知為何,在張所眼中竟添了幾分蕭索。他負手立在城頭,望著浚州方向久久未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城垛上的斑駁痕跡——那是曆年戰火留下的刻痕,像極了大宋如今千瘡百孔的江山。趙九齡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側,輕聲道:“大人,風大,且回府吧。嶽統製有勇有謀,王將軍經驗老道,此去衛州,必能挫敵銳氣。”

張所緩緩轉身,目光掃過城下往來的軍民,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但願如此。隻是朝堂之上……”他話未說完,便猛地收了聲,喉間泛起一陣苦澀。自李綱罷相那日起,京城內的風向便變了。黃潛善、汪伯彥二人以“節省軍費”“休養生息”為名,日日在官家麵前陳說“和議之利”,將抗金之士斥為“好戰之徒”,仿佛隻要放下刀兵,金人便會自行退去,歸還二帝,還大宋一個太平。

這日午後,大名府的驛站突然來了兩名內侍,身著錦袍,腰懸金魚袋,麵色冷峻如霜。他們徑直闖入張所的府衙,不等侍從通報,便在正廳中央站定,展開一卷明黃聖旨,尖細的嗓音劃破了府中的寧靜:“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河北西路招撫使張所,任職以來糜費軍餉,未能約束部將,且昔年曾構陷重臣黃潛善,實屬罪不容誅。念其尚有微功,免其死罪,貶為團練副使,發配嶺南萬安軍安置。即刻起程,不得延誤!”

“什麼?”張所猛地站起身,案上的輿圖被衣袖帶翻,標記著金軍布防的木牌散落一地。他雙目圓睜,死死盯著那兩名內侍,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構陷重臣?官家可知,黃潛善、汪伯彥二人不思抗金,隻圖苟安,日日以和議蒙蔽聖聽!河北百姓正遭金賊屠戮,我等身為大宋臣子,豈能坐視不理?”

左側那名內侍冷笑一聲,上前一步,用聖旨擋開張所的手:“張大人,聖意已決,豈容你置喙?若再抗旨,便是株連九族之罪!”說罷,他朝門外一招手,幾名身穿黑甲的禁軍便湧了進來,手中長刀出鞘半寸,寒光直逼張所麵門。

府衙外的親兵聽到動靜,紛紛拔刀欲闖進來,卻被張所厲聲喝止:“都退下!我乃戴罪之身,豈能抗旨?”他望著那些跟隨自己多年的親兵,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隨即又恢複了鎮定,緩緩整理了一下衣袍,對著建康方向深深一揖:“臣張所,雖死不忘大宋,隻盼官家早日醒悟,莫要再信和議之虛妄,莫要讓河北百姓再遭塗炭!”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內侍見他不再反抗,便命人取來囚服,強行換下他的官袍。那粗糙的麻布蹭過肌膚,像極了金賊鐵蹄踏過土地的觸感,讓張所心中一陣刺痛。他被押著走出府衙時,街上的百姓早已圍得水泄不通。有人認出了他,紛紛跪倒在地,哭喊著:“張大人,您不能走啊!您走了,誰來護我們免受金賊欺負?”

一名白發老嫗拄著拐杖,顫巍巍地擠到隊伍前,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裡麵是幾個剛蒸好的麥餅,塞到張所手中:“大人,路途遙遠,您帶著路上吃。您是好官,老天定會保佑您平安歸來!”張所接過麥餅,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他對著百姓深深一拜,聲音哽咽:“諸位鄉親,張所無能,不能再護佑大家。但請放心,嶽統製、王將軍正在前線殺敵,大宋總有一日,會將金賊趕出中原!”

囚車緩緩啟動,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極了百姓的哭聲。張所坐在囚車中,望著漸漸遠去的大名府城門,心中滿是不甘。他想起初見嶽飛時,那青年眼中的壯誌與熾熱;想起李綱在朝堂上力排眾議,主張抗金時的堅定;想起自己無數個夜晚對著輿圖,規劃著北上複土的路線……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行至黃河岸邊時,恰逢連日陰雨,河水暴漲,濁浪滔天。押送的禁軍嫌路途難行,便找了一處破舊的驛站歇息。夜裡,張所咳得愈發厲害,他本就因常年操勞軍務,染上了肺疾,如今又遭貶謫,心中鬱結,病情愈發嚴重。他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恍惚間仿佛看到了李綱。

“伯紀兄,”他輕聲呢喃,“我終究還是沒能守住河北,沒能守住你我共同的抗金之誌。”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那是嶽飛臨行前寫下的誓言,上麵寫著“定複中原,還我河山”八個大字,字跡遒勁有力,帶著一股不屈的傲氣。張所用顫抖的手撫摸著字跡,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嶽鵬舉,大宋的希望,便在你身上了。”

次日清晨,雨還未停,押送的禁軍便催促著上路。張所強撐著身體,登上了一艘渡船。船行至河中央時,突然一陣狂風襲來,渡船劇烈搖晃,船上的人紛紛尖叫著抓住船舷。張所本就虛弱,被這一晃,頓時眼前一黑,倒在船艙中。

待他再次醒來時,渡船已停靠在南岸。他被禁軍拖拽著下船,腳步虛浮,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行至一片荒林時,他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身前的泥土。他緩緩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抓著地上的青草,目光依舊朝著北方——那是大名府的方向,是浚州的方向,是大宋故土的方向。

“官家……臣……儘力了……”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發出微弱的聲音,隨即頭一歪,再也沒了動靜。雨水衝刷著他的身體,也衝刷著那片被鮮血染紅的泥土,仿佛要將他的痕跡徹底抹去。

幾名禁軍見他已死,便隨意找了一處土坑,將他草草掩埋,連一塊墓碑都沒有立。隻有風中的野草,在他的墳塋旁輕輕搖曳,像是在為這位忠誠的抗金之士哀悼。

而此刻的東京城內,黃潛善、汪伯彥正坐在府中,飲著美酒,聽著絲竹之聲。一名侍從匆匆進來稟報:“大人,張所已死於貶途。”黃潛善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死了便好,少了一個礙事的東西。往後,看誰還敢阻礙官家與金人議和。”汪伯彥也附和道:“正是。如今李綱罷相,張所身死,朝中的抗金勢力已不足為懼。待與金人簽訂和議,我等便是大宋的功臣。”

夕陽的餘暉尚未完全褪儘,衛州城外的戰場已被暮色籠罩。嶽飛拄著長槍半跪在地,槍尖上的血珠順著冷硬的槍身滴落,在腳下積成一灘暗紅的血窪。身旁的士兵們也多帶傷,甲胄上布滿刀劍劈砍的痕跡,疲憊卻依舊挺直的身影,如同一叢叢在寒風中不屈的勁草。

“統製,清點完畢!此役斬殺金軍三百餘人,俘虜五十餘,隻是……”親兵隊長李虎走上前,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我軍也折損了七十多位兄弟,糧草隻剩三日之需,後續的補給……至今未到。”

嶽飛聞言,眉頭驟然擰緊。他抬頭望向南方,那裡是大名府的方向,是張所駐守之地。自半月前與王彥大軍分兵,他率一千部眾突襲衛州外圍金軍據點,本約定三日後由招撫司派糧隊接應,可如今已過十日,彆說糧隊,連一名傳信的斥候都未曾見到。

“再派兩名斥候,日夜兼程前往大名府,務必查明補給延誤的緣由。”嶽飛沉聲道,手中長槍在地上一頓,濺起少許塵土。他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張所素來治軍嚴謹,斷不會無故延誤補給,莫非大名府出了變故?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兩名斥候便策馬趕回,神色慌張得如同受驚的鹿。他們翻身滾下馬背,不等站穩便急聲道:“統製!大事不好!大名府……大名府出事了!”

嶽飛心中一沉,快步上前扶住其中一名斥候:“慢慢說,究竟發生了何事?張大人如何?招撫司為何遲遲不派補給?”

“張大人被罷了!”斥候喘著粗氣,聲音帶著哭腔,“朝廷下了聖旨,說張大人糜費軍餉、構陷重臣,貶去嶺南萬安軍,聽說……聽說路上染了重病,已經……已經沒了!”

“什麼?”嶽飛如遭雷擊,猛地後退一步,手中的長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雙目圓睜,死死盯著斥候,仿佛要從對方眼中看出這是謊言:“你再說一遍!張大人他……他怎麼了?”

“是真的,統製!”另一名斥候哽咽道,“我們在大名府外遇到了從前招撫司的老部下,他說朝廷不僅貶了張大人,還下旨撤銷了河北西路招撫司,所有糧道、驛路全被切斷,咱們……咱們成了沒人管的孤軍了!”

“撤銷招撫司?孤軍?”嶽飛喃喃自語,腦海中瞬間閃過張所當初在府衙中對他的期許,閃過百姓送彆時的哭喊,閃過自己臨行前“定複中原”的誓言。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與悲痛湧上心頭,他猛地拔出腰間鐵鐧,朝著身旁一棵老槐樹狠狠砸去。“砰”的一聲巨響,碗口粗的樹乾竟被砸出一道深痕,樹皮飛濺,碎屑滿地。

喜歡鐵馬冰河肝膽照請大家收藏:()鐵馬冰河肝膽照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最新小说: 浮墟 第十三道蝕痕 契約變大蛟胡黃虎眾仙獵東北嶺 此生不如不見 轉生八零年代漁獵東北 都重生了,當個海王怎麼了 老子有係統,顫抖吧小鬼子 剛提離婚,影後老婆怎麼成病嬌了 重生了農民修真世界冒險 說打暑假工,你去當星際雇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