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祿的膝蓋在小六子“祖傳秘方”的伺候下,享受了幾天虛假的安寧。
暖意驅散了表層的酸脹,讓他那張胖臉也舒展了不少,對小六子的“孝心”更是多了幾分“認可”。
小六子趁機將那些“精華藥渣”小心翼翼地摻進土方子裡,藥泥的顏色更深了,氣味也變得更加古怪複雜。
他想要的是一個“總是需要他調理”的病人,而非一個“已經被他治好”的病人。
他自覺算無遺策,卻嚴重低估了這個世界的詭異。
“王管事,您試試這個!加了點好東西,保管效果更好!”
小六子諂笑著,將新調製的、散發著更濃鬱藥味的黑泥,敷在王祿膝蓋上,裹緊布條。
王祿眯著眼,感受著那熟悉的暖意,甚至覺得比前幾天更熱了幾分,舒服地嗯哼了一聲。
“算你小子還有點門道。”他隨手丟給小六子一塊啃了一半的桂花糕。“賞你的。”
“謝王管事!謝王管事!”小六子捧著那半塊沾著口水的糕點,感激涕零地磕頭,心裡卻在冷笑。
快了,老肥豬,好戲快開場了。
他加入的“精華藥渣”裡,不僅有補藥,更有幾味係統掃描出的、用於壓製爐鼎元陰暴動的、性質極其陰寒凝滯的藥材!
這些藥材對修補爐鼎本源有用,但對王祿這種本就有老寒腿、經脈不通的普通人,短期會放大暖藥效果感覺更熱),實則如同在淤塞的河道裡,又扔進了幾塊冰坨子!
果然,好景不長。
就在小六子“加料”的第三天清晨,王祿的右腿膝蓋,毫無征兆地爆發了!
前一天敷藥時還暖洋洋的膝蓋,一夜之間變得又紅又腫,皮膚繃得發亮,像個熟透的爛桃子!
疼痛不再是深入骨髓的酸脹,而是變成了鑽心剜骨般的劇痛!
彆說走路,就是稍微碰一下,都疼得王祿殺豬般嚎叫,豆大的汗珠瞬間布滿他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胖臉。
“哎呦!哎呦我的娘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王祿癱在太師椅上,抱著那條腫得像象腿的右腿,哀嚎聲響徹後巷。
幾個路過的仆役嚇得噤若寒蟬,遠遠躲開。
小六子心中冷笑,臉上卻瞬間堆滿了驚慌失措和“感同身受”的關切,一瘸一拐這次是真的因為跑太急)地衝了過去。
“王管事!王管事!您這是怎麼了?昨天還好好的啊!”
他聲音帶著哭腔,手足無措地圍著王祿打轉。
“滾!都是你這醃臢東西害的!你那是什麼狗屁藥!哎呦…疼死我了…”
王祿疼得眼前發黑,看到小六子更是怒火攻心,抓起旁邊的茶盞空的)就砸了過去!
小六子靈活地一縮頭躲過,茶盞在牆上摔得粉碎。
“王管事息怒!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爹當年用這方子好好的…一定是…一定是您老腿裡的寒氣太深太重了!
這藥勁兒猛,把寒氣都逼出來了!這是…這是要拔根兒的前兆啊!”
他語速飛快,語氣斬釘截鐵,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專業判斷”。
“拔…拔根兒?”王祿疼得神誌都有些模糊了,聽到“拔根兒”這個詞,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微弱的希望。
隨即又被劇痛淹沒,“放…放屁!拔根兒能疼成這樣?哎呦…快去…快去請府裡的劉大夫!快!”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小六子如蒙大赦,轉身就跑,嘴角卻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請大夫?府裡的劉大夫什麼水平,他早打聽清楚了,一個靠著祖傳方子和給西門慶處理些皮外傷,混飯吃的庸醫!
劉大夫很快被請來了,背著個小藥箱,撚著幾根稀疏的山羊胡。
他裝模作樣地看了看,王祿紅腫發亮的膝蓋,又問了問敷藥的經過,眉頭緊鎖主要是被王祿的哀嚎吵的),撚著胡子沉吟半晌。
“嗯…此乃寒毒鬱結於內,被外藥熱力激發,驟然發作,氣血壅塞不通所致…”
他搖頭晃腦地拽著文,“須得內外兼治…老夫先開一劑活血化瘀、疏通經絡的方子,外敷嘛…”
他瞥了一眼旁邊小六子捧著的、散發著古怪氣味的藥罐,眼神裡帶著鄙夷,“這些鄉野土方,斷不可再用!需用老夫特製的‘清風散’外敷,拔毒散熱…”
王祿疼得已經說不出完整話,隻連連點頭,示意快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