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的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鋼針,死死釘在小六子身上。
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王祿斷斷續續、如同破風箱般的慘嚎和嘶嘶的吸氣聲。
“周…周管家!小的…小的冤枉啊!”小六子噗通一聲,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淹沒了他,但求生的本能,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讓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演技”。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涕淚橫流,混雜著地上的塵土,糊成一團,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茫然和一絲被冤枉的委屈。
“小的…小的隻是看王管事腿疼得厲害,想著…想著祖上傳下來的老法子,能…能幫管事減輕點痛苦!
小的…小的爹當年就是這麼治好的!小的對天發誓!絕沒有半點壞心啊!
小的…小的自己都敷過,一點事兒沒有!管事他…他怎麼會這樣…嗚嗚…”
他哭得情真意切,身體篩糠般抖著,指向王祿那條散發著不祥灰黑氣息、紫黑腫脹的腿,仿佛那是什麼完全超出,他理解的恐怖事物。
周安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依舊冰冷銳利。
他根本沒理會小六子的哭訴,目光轉向旁邊麵如土色、抖如糠篩的劉大夫。
“劉全,你怎麼說?”
劉大夫被周安點名,嚇得一個激靈,山羊胡抖得更厲害了,撲通一聲也跪了下來:
“周…周管家!小人…小人診斷,王管事此症乃寒毒鬱結,被熱藥激發,氣血壅塞…可…可用了小人的藥後。
非但不見好,反而…反而邪氣大作!這…這絕非尋常病氣啊!”
他指著王祿腿上繚繞的灰黑氣息,聲音帶著哭腔,“這…這分明是…是邪氣入體!小人…小人實在無能為力啊!”
他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就差沒說這是小六子招來的邪祟了。
“邪氣入體…”周安低聲重複了一遍,眉頭鎖得更緊。
他當然認得出來!這陰寒、腐朽的氣息,與老爺修煉《采陰補陽術》時偶爾泄露出的、或是那些被過度采補後,爐鼎身上散發的死氣何其相似!隻是從未如此濃烈地出現在一個管事身上!
王祿常年接觸內院核心,沾染些微邪氣殘留本不稀奇,但積少成多,加上此刻身體被搞垮無論是不是這倒夜香的小子搞鬼),竟成了邪氣爆發的溫床!這廢物!
周安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這種廢物,還沾染了如此濃重的邪氣,留在府裡就是禍害!
萬一驚擾了老爺,或者讓邪氣擴散…後果不堪設想!
“周…周管家…救我…看在我…我為西門家效力多年的份上…”
王祿似乎察覺到了周安眼中的冰冷,用儘最後力氣,斷斷續續地哀求,渾濁的眼睛裡滿是絕望。
周安麵無表情,緩緩抬起右手。他身後的兩名護院家丁眼神一凜,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一股肅殺之氣彌漫開來。周圍的仆役嚇得連退數步,噤若寒蟬,仿佛預見了王祿血濺當場的結局。
小六子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事情的走向早已徹底偏離他的預想,此刻他滿心都是恐慌。
王祿一死,下一個很可能輪到,他這個“始作俑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小六子腦中係統警報尖銳到了極點:
【警告!目標邪氣濃度持續攀升!即將侵蝕心脈!】
【檢測到核心侵蝕節點:右膝足三裡穴邪氣彙聚點)、氣海穴微弱邪氣源頭)!】
【微量治療可嘗試引導宿主駁雜陽氣,對邪氣彙聚點進行微弱中和衝擊!成功率預估:12.7基於邪氣濃度及宿主能量強度)!】
【是否嘗試?】
12.7!九死一生!
但這是唯一的生機!不僅是為了救王祿這個擋箭牌,更是為了自救!
“拚了!”小六子心中怒吼,意識瞬間確認!
【指令確認!微量治療啟動!引導宿主駁雜陽氣…目標:足三裡穴、氣海穴…】
“周管家開恩啊!”小六子猛地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喊,連滾帶爬地撲到王祿腳邊,動作快得讓周安身後的護院都愣了一下。
“王管事!您…您可不能有事啊!您要是…要是沒了…小的…小的也不想活了!
小的想起老家有個土法子,說是…說是能拔邪衝撞!
讓小的試試!要是…要是還不行…小的…小的甘願給管事抵命!”
他一邊哭喊著,一邊看似慌亂無措地抓起地上散落的、之前被劉大夫丟棄的、還沾著“清風散”的破布條。
又胡亂抓了一把旁邊冬青叢上帶著晨露的濕葉子,揉成一團,就往王祿那紫黑腫脹、邪氣繚繞的膝蓋上按去!
動作極其笨拙、粗魯,充滿了底層賤仆的愚昧無知和“病急亂投醫”的絕望。
在旁人看來,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醃臢東西!滾開!”周安厲喝,眼中殺意更盛!這賤仆是在找死!
然而,就在小六子那沾滿泥汙的手,隔著濕漉漉的樹葉和破布,死死按在王祿膝蓋上方“足三裡穴”位置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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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導開始!陽氣衝擊!】
小六子隻覺得一股微弱卻極其燥熱的氣流,不受控製地從自己丹田被強行抽出,順著手指猛地灌入王祿體內!
那感覺,如同將一根燒紅的細針狠狠刺入一塊千年寒冰!
“嗷——!!!”王祿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嚎,身體猛地向上弓起,眼珠暴突!他那條紫黑的腿劇烈地抽搐起來!
周安身後的護院刀已出鞘半寸!周安眼中寒光爆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