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罩院外的日子,成了小六子在絕望與希望間反複煎熬的煉獄。
日複一日的汙穢清理,接觸著“春梅娘子”那越來越濃烈、幾乎化為實質的死氣,進度條如同蝸牛爬行:【2.5...2.7...2.9...】。
每一次接觸,那冰冷的絕望感都如同跗骨之蛆,侵蝕著他的心神,若非係統微量治療和精神屏蔽的被動效果,他恐怕早已被這無邊的死寂同化。
暮色再次籠罩西門府。
小六子拉著空板車,步履沉重地走向後罩院,準備進行酉時的清理。
空氣比往日更加粘稠死寂,連蟲鳴都消失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壓抑感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他下意識地看向那扇緊閉的黑漆木門,心頭莫名一跳。
就在他靠近院門堆放汙桶的角落時——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如同重物狠狠砸在厚實的門板上,從院門內傳來!
緊接著,是一聲淒厲到非人的、仿佛用儘生命最後力氣的尖嘯!
“啊——!老…爺…救…命!!!”
那聲音充滿了極致的痛苦、恐懼和…一種詭異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歡愉?
尖嘯聲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切斷!
與此同時,一股遠比以往濃烈百倍、帶著刺骨陰寒和強烈腐朽氣息的灰黑色邪氣,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穿透厚實的院門縫隙,洶湧而出!
【警告!檢測到超強度邪異能量爆發!能量屬性:陰寒、腐朽、本源掠奪、精神汙染極致)!】
【警告!目標生命體征消失!】
【警告!能量汙染度急劇攀升!對宿主心神構成嚴重威脅!】
冰冷的係統警報如同喪鐘,在小六子腦海中瘋狂炸響!
那撲麵而來的死氣和邪氣,讓他瞬間如墜冰窟,四肢僵硬,連思維都仿佛要被凍結!
“吱呀——”院門被從裡麵猛地拉開一條更大的縫隙!
一個披頭散發、臉色慘白如同金紙、眼神渙散的小丫鬟連滾爬爬地衝了出來。
她身上沾滿了星星點點的、暗紅色的汙跡,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顯然被嚇破了膽。
她看都沒看門外的小六子,如同見了鬼般,尖叫著朝著內宅方向連滾爬爬地逃去。
透過那拉開的門縫,小六子驚鴻一瞥!
隻見院內昏暗的廊道深處,一個房間的門敞開著,濃得化不開的灰黑色邪氣如同活物般從門內滾滾湧出!
隱約可見地上似乎躺著一個扭曲的人形輪廓,一動不動…
“砰!”院門又被重重關上,隔絕了那恐怖的景象。
但門外彌漫的、如同實質的死亡邪氣,並未消散。
小六子臉色煞白,心臟狂跳幾乎要炸開!死了!
而且死狀極其詭異恐怖!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周安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風,帶著兩名麵色凝重、氣息明顯比普通護院強悍數倍的家丁,瞬間出現在後罩院門口!
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銳利的目光掃過門外彌漫的邪氣和那扇緊閉的院門,又落在地上那灘暗紅色的汙跡,和嚇得魂飛魄散的小六子身上。
“廢物!”周安低聲咒罵一句,不知是在罵那逃跑的丫鬟,還是在罵小六子。
他看都沒看小六子,直接對身後一名家丁下令:“王猛!進去處理乾淨!手腳利落點!彆留下任何痕跡!用‘化屍粉’!”
“是!”那名叫王猛的家丁眼神一凜,毫不猶豫地推開院門,閃身而入,身影迅速沒入那翻滾的邪氣之中。院門再次被關上。
周安的目光這才如同冰冷的鐵鉗,死死鉗住瑟瑟發抖的小六子。
“你!”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煩躁?
“把這門口所有的醃臢東西!地麵!牆壁!給老子清理乾淨!一絲氣味都不能留!用這個!”
他隨手從腰間解下一個不起眼的灰色皮囊,丟在小六子腳邊,裡麵似乎是某種刺鼻的藥粉。“弄不乾淨,你就進去陪她!”
丟下這句話,周安便如同門神般,負手立在院門外,冰冷的視線死死盯著院門,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恐怖氣息。
另一名護院家丁則如同標槍般立在周安身後,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小六子被那目光刺得渾身冰涼。他知道,這是命令,更是生死考驗!
這彌漫的邪氣,比之前接觸的汙物強烈百倍千倍!危險,但也是前所未有的機遇!
他不敢有絲毫猶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手忙腳亂地撿起那個灰色皮囊。
一股極其刺鼻、帶著硫磺和石灰味道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強忍著恐懼和不適,抓起皮囊裡灰白色的藥粉,開始瘋狂地灑向地麵那灘暗紅色的汙跡和周圍被邪氣沾染的地麵、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