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京師,汴梁。
午後陽光正好,但皇城深處“奉先殿”內,卻彌漫著一種與外界,格格不入的陰冷與肅穆。
值守太監正例行巡視著,那一排排代表著朝廷重臣,生死的命魂燈。
當他目光掃過高處,那三盞最為璀璨的燈盞時,動作猛地僵住,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那代表著,靖安將軍趙破虜、五州鎮占使王明陽、靖安司指揮使冷文淵的,三盞命魂燈,燈焰劇烈搖曳、明滅不定,仿佛被無形的狂風吹襲!
“這……這是……”太監臉色煞白,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下一刻。
“噗!”“噗!”“噗!”
三聲輕微卻如同驚雷般,炸響在他心靈深處的碎裂聲傳來!
三盞命魂燈的燈焰,在同一刹那,徹底熄滅!
連那精心煉製的青銅燈盞本身,都“哢嚓”一聲,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白日燈滅,盞碎人亡!
而且是三位執掌大權的朝廷棟梁,同時隕落!
“天啊——!”太監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連滾帶爬地衝出奉先殿,“快!快稟報陛下!三位大人的魂燈……滅了!!”
養心殿內,皇帝趙曙剛與幾位重臣議完,應對北方大齊王朝,日益緊迫的邊境威脅之事,眉宇間帶著化不開的憂慮。
邊境十二城,接連失守的戰報,如同冰冷的鎖鏈纏繞在他心頭,邊關告急的文書,幾乎堆滿了禦案一角。
內憂外患,讓他這位正值壯年的皇帝,鬢角已早早染上了霜白。
就在他揉著眉心,準備稍事歇息時,內侍省大太監失魂落魄、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撲倒在地,聲音嘶啞顫抖,帶著哭腔:
“陛……陛下!
禍事了!奉先殿急報!
靖安將軍、五州鎮守使、靖安司指揮使……
三位大人的命魂燈,就在剛才同時熄滅,燈盞儘碎啊!”
“什麼?!”趙曙霍然起身,龍袍帶起一股勁風,禦案上的茶盞被震落,“哐當”碎裂,茶水四濺。
他臉上瞬間血色儘褪,身體晃了一晃,幾乎站立不穩。
白日燈滅,盞碎!
而且是三位重臣同時!
“不可能!!”皇帝的聲音因極致的震驚和憤怒而扭曲,“趙破虜有十萬鐵騎!王明陽、冷文淵皆能調動氣運,堪比金丹!
怎會……怎會同時……”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比聽到邊境又失一城,更加讓他心驚肉跳!
趙曙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與滔天的殺意!
二十萬禁軍!
先是韓匡率領的十萬禁軍,在盤蛇穀損兵折將,如今趙破虜率領的,十萬最精銳的鐵騎,竟然全軍覆沒!
這幾乎是抽掉了,大宋中央禁軍的小半脊梁!
更讓他心痛和憤怒的是,為了支撐這兩路大軍的行動,朝廷動用了海量的資源。
更是持續不斷地,調集王朝氣運加持主帥,這無疑是在不斷放血,損耗本就因天災人禍、吏治腐敗而日漸衰微的國本!
結果呢?
結果就是不但沒能平息叛亂,反而接連折損大將!
尤其是靖安將軍趙破虜,那是他的堂弟,是皇室在軍中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
他的戰死,不僅僅是軍事上的損失,更是對趙氏皇族威嚴的沉重打擊!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趙曙再也抑製不住,一把將禦案上的奏章、筆墨紙硯全部掃落在地,發出歇斯底裡的咆哮。
“二十萬大軍!無數錢糧氣運!就換來這麼一個結果?連趙破虜都搭進去了!
白蓮教!朕要將你們碎屍萬段!誅滅九族!!”
狂怒的吼聲在養心殿內回蕩,太監宮女們嚇得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無人敢出聲。
發泄良久,趙曙才喘著粗氣,無力地癱坐在龍椅上,眼神中充滿了疲憊、憤怒以及一絲深藏的……恐懼。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王朝如今的處境。
內有貪腐成風,黨爭不斷,天災頻仍;
外有蠻族虎視,妖魔作亂;
如今又加上白蓮教與梁山,這兩股心腹大患聯手,竟能殲滅十萬鐵騎,斬殺三位氣運加持的大員……
這大宋的江山,難道真的氣數已儘了嗎?
“傳旨……”趙曙的聲音沙啞而疲憊,帶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即刻召宰相、樞密使、三司使及在京所有二品以上大員,緊急入宮議事!”
“另,著欽天監監正,啟用‘溯光回影’大陣!朕要知道,落魂坡到底發生了什麼!”趙曙幾乎是吼出來的,他必須立刻知道真相!
欽天監監正很快奉命趕來,就在養心殿旁一處布有精密陣法的偏殿內。
以那三盞破碎的命魂燈殘骸為核心,聯合數位修為高深的監副,艱難催動了窺探天機、回溯過往片段的大陣。
陣光流轉,模糊而破碎的景象,如同水中倒影般,呈現在眾人麵前。
鋪天蓋地的魔氣,與願力交織的恐怖大陣……如同潮水般湧出的,白蓮教徒與那些皮膚青黑、不懼死亡的魔紋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