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府,劉府。
時間飛逝,轉眼便到了大婚之日。
這一日,府邸內外裝飾得如同瑤台仙境,朱門綺戶,張燈結彩,賓客盈門,喧囂鼎沸。
大宋頂尖門閥韓家與新興權貴劉氏聯姻,靖安侯親弟、兗州鎮守使劉輝大婚,堪稱近年來大宋罕見的一場盛事。
朝廷重臣、封疆大吏、世家代表、宗門長老,濟濟一堂,觥籌交錯間,暗流湧動,皆是權勢與利益的交織。
韓家老祖韓天正,作為女方最高長輩,早已端坐高堂,與劉力平輩論交,談笑風生,更顯這場聯姻的份量。
清虛子、玄陰婆婆、蕭天龍等金丹真人也皆在座,引得無數目光敬畏。
劉輝身著大紅喜服,更襯得麵如冠玉,氣度雍容。
他胸前佩戴著兗州鎮守使的銀印,雖未刻意催動,但那官印自然散發的王朝氣運,仍讓他周身籠罩著一層無形的威儀。
吉時已到,禮炮齊鳴。
在司儀高昂的唱喏聲中,新娘韓婉茹身著鳳冠霞帔,由喜娘攙扶著,緩緩步入喜堂。
她雖蓋著大紅蓋頭,但身姿窈窕,步履端莊,僅從那優雅的儀態,便能想象蓋頭下是何等絕色。
堂內賓客紛紛讚歎,恭賀之聲此起彼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儀式莊重而順利地進行著,眼看禮成在即,眾人臉上都洋溢著祝福的笑容。
然而,就在司儀高喊“夫妻對拜”之聲剛落!
“且慢!”
一道尖銳中帶著淒楚與不甘的女聲,突兀地在大堂外響起,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鬨!
眾人愕然望去,隻見一道身穿素雅白衣的身影,如同風中弱柳般,淚眼婆娑,踉蹌而入,正是本該被禁足在汴梁的韓雪晴!
她此刻麵色蒼白,淚痕縱橫,眼神哀怨地直刺高堂上的韓毅,聲音帶著顫音,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冤屈:
“父親!女兒究竟犯了何等十惡不赦之罪?!
您竟要如此狠心,趁著女兒因表妹玉茹重病,心焦如焚前往王家探視小住之機。
便將這本該屬於女兒的姻緣,生生奪走,強塞給婉茹妹妹?!
您如此偏心,可曾想過女兒的感受?!”
此這一番哭訴,石破天驚!瞬間將所有的目光和議論都吸引了過去!
“什麼情況?”
“韓家嫡女?不是說病了嗎?”
“探病?奪姻?這……這是唱的哪一出?”
賓客們交頭接耳,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原本莊重的婚禮現場,頓時彌漫開一股詭異而興奮的氣氛。
劉輝腳步微微一頓,原本準備躬身對拜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竟真的不再動作,好整以暇地袖手旁觀起來。
他甚至還微微側身,將主場讓給了韓家眾人,仿佛在欣賞一出,與己無關的精彩大戲。
“有意思,”劉輝心中暗忖,帶著幾分戲謔,‘不愧是傳承久遠的世家門閥,整起活來就是不一樣。
先是嫡女逃婚,庶女頂替,這臨門一腳了,又跳出來一個喊冤的……
這政治聯姻搞得跟家庭倫理劇似的,一波三折,意外百出。
也罷,畢竟是韓家的家事,且看我這便宜老丈人,如何拆解。’
他樂得清閒,正好借此看看韓毅的處理手段,以及韓家內部的反應。
高堂上,韓毅的臉色在韓雪晴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然鐵青,此刻更是氣得胡須微顫,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怒喝道:
“孽障!休得在此胡言亂語,汙蔑為父!還不給我滾下去!”他心中又驚又怒,更有一絲被女兒當眾背刺的羞憤。
韓天正老祖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渾濁的眼眸中精光一閃,無形的威壓讓靠近的幾位賓客感到呼吸一窒。
但他身份尊崇,且此事涉及家族隱私,他暫時不便直接插手,隻是冷冷地看著。
王氏坐在女眷席中,低著頭,手中帕子緊絞,看似緊張,眼底卻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冷光。
“胡言亂語?”韓雪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淚水漣漣。
她轉而看向一旁,同樣臉色難看的昭武將軍韓匡,聲音帶著哭腔:
“二伯!當初您親自前往東平府,與劉都督定下親事,您親口所言,定下的韓家女兒,是不是我韓雪晴?!
這門親事定下之後,侄女我可曾有過半分不滿?可曾當著您或家族任何長輩的麵,說過一個‘不’字?!”
她這話問得極其刁鑽。
當初韓匡提親時,確實最初選定的是資質更好的韓雪晴。
而韓雪晴在家族內部雖有怨言,但確實未曾有過公開的、正式的拒絕行為。
此刻她抓住這一點,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完全不知情、未曾反對的“原定”人選。
韓匡被當眾質問,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他看了看臉色鐵青的韓毅,和麵無表情的老祖,又看了看滿堂賓客,好奇探究的目光,隻得硬著頭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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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最初選定之人,確是你。但你後來不告而彆……”
“二伯!”韓雪晴尖聲打斷,淚如雨下:“我那是不告而彆嗎?我是收到玉茹表妹病重的消息,心急如焚,來不及細細稟明父母,便匆忙趕往王家探視!
此事王家舅舅和玉茹表妹皆可作證!我在王家憂心表妹病情,小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