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府傳來的噩耗,如同在滾沸的油鍋中潑入了一瓢冰水,瞬間在兗州高層炸開。
然而,這僅僅是災難的開端。
緊隨黑山府之後,來自兗州各地,乃至通過殘存通訊渠道傳來的、大宋其他州府的緊急軍情,如同雪片般飛向曆城靖安司。
內容驚人地一致——域外天魔,大規模降臨!
這些自蒼穹壁障裂縫滲透進來的邪惡存在,形態各異,有的如縹緲陰影,有的似扭曲的實體怪物,有的甚至能幻化人心恐懼之形。
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
“貪婪地吞噬一切生靈的精氣、魂魄乃至血肉生機!
所過之處,雞犬不留,草木成灰,土地化為死寂的沙礫!”
更令人絕望的是,這些域外天魔似乎能通過吞噬快速成長。
初降臨時的魔物,或許實力隻堪比練氣修士,但在屠戮吞噬,一整個村鎮的生靈後。
其氣息便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甚至能誕生出,堪比築基修士的“魔尉”,乃至更強大的存在!
而此刻的人間,卻正處於前所未有的虛弱期。
“天傾之劫”帶來的靈氣枯竭與法則崩壞,對修行界造成了毀滅性打擊。
大量中低階修士,或因道基受損境界跌落,或因真元潰散淪為凡俗。
更多的修士則在強行吸納,狂躁靈氣時走火入魔,或重傷或身死。
僥幸存活下來的修士,十不存一,且大多元氣大傷,不得不閉關,穩定傷勢,自身難保。
昔日人族之中,那些足以抗衡妖魔、鎮守一方的宗門與修真世家,如今儘皆山門傾頹、傳承斷絕,再也無力庇護一方水土。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魔災,普通的百姓和武者,根本無力反抗。
他們的刀劍拳腳,對無形的魔影收效甚微,而魔物的攻擊卻直接針對生命本源,觸之即死。
唯一能對這些域外天魔,造成有效殺傷的,便是訓練有素、凝聚了軍陣煞氣的朝廷軍隊!
濃烈的氣血與殺伐煞氣混合,形成的陽剛領域,能夠衝散、削弱魔物的陰邪能量。
軍械附著的破魔符文儘管在低靈環境下效果大減)也能造成傷害。
然而,各地駐軍數量本就有限,且分散於各府縣要地。
廣大的鄉村、小鎮,成為了魔災肆虐的重災區!
慘劇,在兗州乃至整個大宋的版圖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
……
曆城,靖安司。
巨大的兗州沙盤上,代表著域外天魔入侵的、觸目驚心的黑色小旗,正以黑山府為起點,如同瘟疫般向四周擴散。
代表求援的紅色信號,幾乎遍布全州。
副使陳顥元嗓音沙啞,不斷地彙報著最新情況,每一條信息都帶著血腥味:
“鎮守大人!臨川府‘三河鎮’失聯,最後傳訊稱被大量陰影魔物包圍……”
“曲阜府‘陳林鎮’遭襲,當地鄉勇依托祠堂抵抗半日,全軍覆沒,全鎮……無人幸存。”
“東海府沿海多個漁村一夜之間死寂,幸存者稱看到海麵上有扭曲的魔影登陸……”
“濟源府與黑山府交界處,出現小股流寇與魔物混雜的隊伍,衝擊我方設立的收容點……”
堂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將領和官員們麵色凝重,他們手中的力量捉襟見肘,麵對多點開花的魔災,疲於奔命。
劉輝端坐主位,麵無表情地聽著彙報,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
成就混沌金丹後,他的感知更加敏銳,即使坐鎮曆城,也能隱約感受到整個兗州範圍內。
那無數生靈臨死前,發出的絕望哀嚎,以及域外天魔那令人作嘔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邪惡氣息,正在不斷增強。
“各地駐軍情況如何?”劉輝打斷陳顥元的彙報,沉聲問道。
一名負責軍務的將領立刻出列,臉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