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北行疾馳，邊城陰雲
林凡一行十三騎，如同離弦之箭，離開京城，沿著官道向北疾馳。人人皆配雙馬，沿途換乘，除了必要的飲馬歇息，幾乎不做停留。馬蹄踏起滾滾黃塵，將京城的喧囂與凝重遠遠拋在身後，直撲那烽火連天的北疆。
越是向北，空氣中的寒意便越是明顯，風中似乎也帶來了隱約的血腥與硝煙氣息。官道之上，往來的不再是商旅，更多的是神色倉皇南逃的難民，以及一隊隊神情肅穆、向北開進的輜重車隊和零星援軍。
林凡勒住馬韁，看著一群扶老攜幼、麵帶菜色的難民從旁蹣跚而過，心中沉甸甸的。戰爭最直接的受害者，永遠是這些無辜的百姓。
“老人家，前方情況如何？”林凡下馬，攔住一位看起來還有些氣力的老丈詢問道。
老丈臉上帶著驚魂未定的恐懼：“軍爺，不能再往前了！狄狗凶得很！朔風堡那邊打得天都紅了！我們村……我們村沒了，都死了……”老人說著，渾濁的淚水淌了下來。
朔風堡，北疆防線的重要支撐點之一！看來戰況比軍報描述的更為激烈。
謝過老丈，林凡等人再次上馬，速度更快。他們必須儘快趕到鎮北軍大本營——位於防線後方的重鎮，定北城。
沿途，他們看到了被焚毀的村莊，看到了倒斃在路旁的牲畜屍體，也看到了小股狄族遊騎與朝廷斥候交戰留下的痕跡。戰爭的殘酷，赤裸裸地展現在眼前。
“林大人，看那裡！”青鷹突然指向遠處一座山丘。
眾人望去，隻見山丘之上，隱約可見幾座殘破的烽燧，黑煙尚未完全散去，一麵殘破的、繡著狄族蒼狼圖騰的旗幟，斜插在最高處，迎風抖動。
“是失守的烽燧……狄族的遊騎已經滲透到這個距離了。”玄七聲音清冷，握緊了韁繩。
情況比想象的更糟。防線並非鐵板一塊，已經被狄族撕開了不少口子。
“加速！務必在天黑前抵達定北城！”林凡一夾馬腹，駿馬吃痛，嘶鳴一聲，奮蹄狂奔。
日落時分，一座雄渾、卻帶著明顯戰火痕跡的巨城，終於出現在地平線上。那便是定北城！城高池深，旌旗招展，但城牆之上布滿了修補的痕跡和乾涸的血跡，城門口守衛的士兵眼神疲憊卻銳利，檢查著每一個進出的人。
驗過內閣頒發的緊急通行令牌和身份文書，林凡一行得以入城。城內氣氛同樣緊張，街道上行人匆匆，多是兵士和運送物資的民夫，兩側店鋪大多關門歇業，隻有糧店和藥鋪前排著長隊。
直接來到鎮北將軍府，通報之後，很快便被引了進去。
鎮北將軍郭驍，是一位年約五旬、麵容黝黑、身形魁梧如鐵塔般的將領，甲胄在身，風塵仆仆，眉宇間帶著濃得化不開的疲憊與憂慮。他顯然剛從前線回來不久。
“末將郭驍，參見林大人！”儘管林凡官階不高，但手持內閣令牌，代表朝廷，郭驍依舊給予了足夠的禮敬。
“郭將軍不必多禮，軍情緊急，虛禮免了。”林凡扶起他，直接切入正題，“將軍，目前戰況究竟如何？黑石穀方向可有異動？”
郭驍引著林凡來到沙盤前，指著上麵犬牙交錯的態勢，聲音沙啞：“林大人，情況很不妙。狄族此次進犯，準備極為充分，戰術刁鑽，更兼裝備了一種破甲能力極強的箭矢，我軍傷亡很大。朔風堡雖還在手中，但已三麵被圍，岌岌可危。”
他的手指移向沙盤一側那條幽深的峽穀：“黑石穀……末將已派了三波斥候進去，隻有兩人帶傷回來，言及穀內狄族守衛森嚴，且……穀內深處，時常傳出詭異的號角聲和……血腥氣。他們似乎在舉行某種儀式。末將懷疑，那裡就是他們囤積軍械和策劃陰謀的核心所在！但正麵強攻，損失太大，且容易打草驚蛇。”
詭異的號角？血腥氣？林凡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這與螭首令警示的“血祭”完全吻合！
“必須儘快弄清楚黑石穀內的具體情況，並設法破壞他們的儀式！”林凡斷然道，“郭將軍，我需要最熟悉黑石穀地形的人，以及一支精乾的小隊，今夜便潛入查探！”
郭驍麵露難色：“林大人，黑石穀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狄族守衛定然嚴密，潛入風險極大！您乃朝廷欽使，萬一有失……”
“顧不了那麼多了！”林凡目光堅定，“北疆龍脈安危，係於此行！況且，我們也並非沒有準備。”他示意了一下青鷹和玄七，以及他們攜帶的新式連弩。
看著林凡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想起京城傳來的、關於這位年輕人在宮變中的表現和持有的特殊權限，郭驍一咬牙：“既如此，末將親自挑選人手，陪林大人走一遭！”
是夜，定北城悄無聲息地滑出一支約三十人的小隊，由郭驍麾下最精銳的夜不收和林凡等人組成，如同暗夜中的利刃，悄無聲息地刺向那片被詭異與血腥籠罩的黑石穀。
邊城陰雲密布，而真正的風暴眼，就在那幽深的峽穀之中。林凡能感覺到，懷中的螭首令，正隨著靠近黑石穀，變得越來越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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