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佳人突訪，真假難辨
自察覺可能被監視後，林凡行事愈發謹慎。他減少了不必要的外出，與城南聯絡點的接觸也拉長了間隔，更多依賴小七從市井中收集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信息。點心鋪子的生意成了他最好的保護色，他將更多精力投入到研發新點心上，使得“林記”的點心在口碑傳播中，漸漸有了些“一餅難求”的勢頭。
這日午後，鋪子裡難得的清靜。林凡正坐在櫃台後，核對這幾日的賬目，門簾卻被一隻纖纖玉手掀開，帶進一陣清雅的香風。
“請問，這裡就是最近名聲很響的林記點心鋪嗎？”一個清脆如黃鸝的女聲響起，帶著幾分好奇與嬌憨。
林凡抬頭望去，隻見一位身著鵝黃綾羅裙衫的少女站在門口，約莫十五六歲年紀，梳著俏皮的雙環髻，肌膚勝雪，明眸皓齒，顧盼間自帶一股靈動之氣。她身後跟著一個低眉順眼的小丫鬟。這少女的裝扮和氣度，絕非尋常人家女子。
林凡心中微凜，麵上卻不動聲色，起身客氣道：“正是小店。姑娘想買些什麼點心？”
那少女卻不急著回答，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鋪子裡的陳設，最後目光落在林凡身上，眨了眨眼：“你就是那個能做出口感像雲朵一樣的蛋糕，還能用糖做出小鳥的林凡師傅？看著好年輕呀！”
她的語氣天真直率，毫無一般閨閣小姐的矜持或傲慢。
“姑娘過獎了，不過是些粗淺手藝。”林凡謙遜道，心中警惕更甚。這少女不僅知道蛋糕，還知道糖塑，顯然是對他進行過一番了解的。
“我姓趙，”少女自顧自地介紹道，走到櫃台前，饒有興致地看著玻璃罐裡陳列的各式樣品，“家裡長輩前些日子帶回來你做的棗泥酥餅，我嘗著可好吃了！今天特意溜……呃，特意過來看看，還有什麼新鮮的。”
她說話間，目光掃過賬本，又瞥向通往後院的門簾，看似隨意，卻讓林凡感覺有種被審視的意味。
“趙姑娘謬讚。今日有剛出爐的杏仁酪和桂花糕，都是應季的，味道清甜，姑娘可要嘗嘗？”林凡推薦著常規產品，並未提及更特彆的。
“好啊呀啊！”趙姑娘拍手笑道，顯得十分雀躍。她每樣都買了一些，卻並不立刻離開，而是借故在店裡唯一的一張小小茶桌旁坐下，讓丫鬟付了錢，然後打開油紙包，小口品嘗起來，一邊吃一邊嘖嘖稱讚。
“林師傅，你這手藝是跟誰學的呀？宮裡禦膳房出來的老師傅嗎？”她看似無心地問道。
“家傳的手藝，登不得大雅之堂。”林凡滴水不漏。
“家傳？真厲害！”趙姑娘歪著頭，“我聽說你好像不是京城本地人？是南方來的嗎？南方的點心是不是都特彆精致？”
問題一個接一個，看似閒聊，卻句句不離林凡的出身和手藝來源。林凡心中已然確定，這絕非偶然的故客。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得更加小心，隻說是祖上曾四處遊曆，學了些雜糅的手藝，自己也是剛來京城不久，糊口而已。
趙姑娘見問不出什麼破綻，也不糾纏，話題一轉，又回到了點心上，問了許多製作細節，顯得興致勃勃。林凡便挑些能說的，比如選料、火候之類，與她聊了起來。這趙姑娘雖然問題多，但確實對美食頗有見解，言語活潑，倒也讓人不覺得厭煩。
正聊著，鋪子外傳來一陣馬蹄聲和喧嘩，似是幾個鮮衣怒馬的紈絝子弟縱馬而過，驚擾了街麵。趙姑娘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雖然很快恢複，但那瞬間流露出的厭煩與一種居高臨下的神態，未能完全逃過林凡的眼睛。
這細微的表情，讓林凡對她的身份有了更進一步的猜測。尋常富家小姐，或許會害怕或厭惡，但那種下意識的、帶著權威感的厭煩，絕非普通官宦人家能有。
這時，趙姑娘站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笑道：“點心很好吃，多謝林師傅啦。我改日再來。”她示意丫鬟拿起剩下的點心，走到門口，又忽然回頭，嫣然一笑：“林師傅，你這個人，挺有意思的。”
說完，便帶著丫鬟翩然離去，留下淡淡的香風和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林凡站在櫃台後，望著那鵝黃色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眉頭緩緩皺起。這位“趙姑娘”的出現，太過突兀，她的言行舉止，天真中透著試探，活潑裡藏著機鋒。她是誰？是九王爺派來進一步試探他心性、能力的？還是其他勢力，比如太子那邊，派來摸他底細的？
尤其是最後那句“挺有意思的”，是隨口一說，還是某種暗示？
林凡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張越來越複雜的網中。王府的任務，暗處的監視，現在又加上這位神秘莫測的趙姑娘……他原本隻想利用信息差逍遙度日，如今卻身不由己地越陷越深。
他走到門口，看著趙姑娘離去的方向，心中疑慮叢生。然而，更讓他心頭一跳的是，在街對麵茶館的二樓窗口，他似乎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曾在王霸身邊出現過的、眼神凶狠的刀疤漢子，正遠遠地注視著趙姑娘離開的方向，臉上露出一絲貪婪而陰狠的表情。
王霸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盯著這位趙姑娘？是巧合，還是王霸賊心不死，又在打什麼主意？這位趙姑娘的出現，究竟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還是意想不到的轉機！
林凡感到，平靜的日子似乎徹底結束了，更大的風波正在醞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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