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星火重燃,天下為棋
死寂。
千窟山腹地,噬生魔陣核心被毀後的死寂,比之前魔陣運轉時更令人壓抑。祭壇頂端,焦黑的巨坑如同大地的傷疤,嫋嫋蒸騰著混亂的能量餘燼。崩塌的黑色脈管無力地垂落,停止了掠奪生命的搏動。空間裂隙已然消失,隻留下空氣中淡淡的、仿佛燒焦羽毛般的空間擾動氣味。
若璃掙紮著從祭壇邊緣撐起身體,冰藍色的長發沾染了塵土與血跡,她不顧自身傷勢,目光急切地掃過滿目瘡痍的頂端。沒有林凡的身影,隻有昏迷不醒的玄七,以及那殘破的祭壇。
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纏上了她的心頭。她強忍著經脈的刺痛,釋放出神識,細細感應著每一寸空間,搜尋著任何一絲屬於林凡的氣息。
“咳咳……”
微弱的咳嗽聲,從焦黑巨坑邊緣一處不起眼的、被碎石半掩的凹陷處傳來。
若璃瞳孔一縮,瞬間閃至近前,徒手飛快地扒開碎石。隻見林凡渾身焦黑,衣衫襤褸,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正蜷縮在那裡。他並未被徹底湮滅,在最後撞擊能量核心的瞬間,那源自《龍皇鎮世經》的一絲鎮世之力與螭首令的護主靈光,在毀滅風暴中為他爭取到了一線生機,將他推向了爆炸的邊緣。
但他付出的代價同樣慘重。周身經脈近乎完全碎裂,丹田氣海再次枯竭,甚至連那縷祖龍源血的氣息都變得若有若無,仿佛隨時會消散。唯有眉心處,一點微不可察的金光如同種子般深深埋藏,護住了他最後一點靈識不滅。
若璃立刻取出最後一點“青木生肌膏”,小心地塗抹在林凡最嚴重的傷口上,同時將精純溫和的冰寒元氣緩緩渡入他體內,護住他的心脈,吊住那最後一口氣。
就在這時,下方通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青鷹渾身浴血,帶著僅存的幾名青翎衛和傷痕累累的岩剛衝了上來。看到祭壇頂端的景象,尤其是奄奄一息的林凡,眾人臉色都無比沉重。
“魔陣已破,殘餘敵人正在潰逃。”青鷹聲音沙啞地彙報,目光掃過昏迷的玄七和焦黑的巨坑,“林大人他……”
“還活著,但……傷及根本。”若璃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凝重。
眾人小心翼翼地將林凡和玄七抬下祭壇。隨著魔陣核心被毀,整個千窟山區域的噬生效應開始迅速消退,雖然被掠奪的生機無法返還,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死寂感正在慢慢散去。
他們在山外與花璃派來的接應隊伍彙合。花璃看到林凡的模樣,亦是心驚不已,立刻動用生命古樹儲備的精華,配合青苗族最珍貴的療傷聖藥,不惜一切代價進行救治。
半個月後,青苗族寨。
林凡終於從深度的昏迷中蘇醒。他睜開眼,看到的依舊是竹樓的頂棚,身體依舊被難以言喻的虛弱和劇痛包裹,甚至連調動一絲神念都異常艱難。但他能感覺到,一股遠比“生靈原液”更加精純、更加貼近生命本源的溫和力量,正如同母親的手,極其緩慢地修複著他那破碎不堪的軀體和本源。
《龍皇鎮世經》的虛影依舊靜靜懸浮在識海,隻是比之前更加黯淡。螭首令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如同凡鐵。唯有眉心的那點金光,雖然微弱,卻異常堅定,仿佛是一切生機的源頭。
“你醒了。”若璃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她似乎一直守在這裡。
林凡張了張嘴,卻發不出清晰的聲音。
“不必勉強。”若璃端來藥液,“你傷得太重,能活下來已是萬幸。花璃聖女動用了生命古樹的部分本源為你續命,但徹底恢複,需要漫長的時間,而且……修為能否重回巔峰,亦是未知。”
林凡沉默地聽著,眼中沒有絕望,隻有一片深沉的平靜。千窟山一戰,他幾乎失去了一切,但也觸摸到了更高層次的力量邊界,知曉了《龍皇鎮世經》的存在。這或許,就是代價,也是新的起點。
又過了數日,林凡勉強能夠坐起。青鷹前來彙報後續情況。
千窟山魔陣被徹底清除,逃走的暗金螭紋使者不知所蹤。南疆局勢初步穩定,青苗族聲望如日中天。朝廷的嘉獎和密探也已抵達,弘帝對林凡等人的功績給予了極高的評價,並帶來了一個新的、不容樂觀的消息——
根據各方情報彙總,類似北境、南疆的龍脈異常事件,在中原各地、西漠、乃至東海,都有零星但確切的跡象出現。“幽螭”的活動,並非局限於一兩處,而是如同一張無聲的大網,正在整個天下悄然鋪開。
“陛下言道,天下為棋,眾生為子。如今執黑子者已落子如飛,我等執白子者,若再各自為戰,恐滿盤皆輸。”青鷹沉聲道,“陛下希望大人若能康複,可前往中原,統籌應對此事。”
林凡靠坐在床頭,望著窗外生機勃勃的雨林,目光卻仿佛穿透了無儘時空,看到了那盤籠罩整個世界的宏大棋局。
他抬起依舊虛弱的手,輕輕按在自己的眉心,感受著那點微弱卻頑強的金光。
“天下為棋……”他低聲重複著這四個字,眼中緩緩凝聚起一絲新的光芒,那是不屈,是責任,亦是曆經生死、看透迷霧後的堅定。
他的身體或許殘破,他的力量或許暫時沉寂,但他的棋手之心,已然在廢墟中重新燃起。
新的征程,不再是為了追查某一個禍源,而是為了守護這整個棋盤。當他再次踏出這一步時,必將以全新的姿態,直麵那隱藏在幕後的執棋之人。
星火未滅,棋局方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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