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也是一噎,上次邀請他做官也是這樣,拒絕的理由如此……樸實無華。
他耐著性子,繼續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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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有所不知,聖上英明神武,近期已在著手革新官製,未來凡是勤於政務、卓有功績的官員,都會有額外的獎賞,俸祿之外,賞賜不菲。”
他這是在投其所好,試圖用“錢”來打動這位看似貪財的“仙人”。
哪知道,李去疾聽完,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馬大叔,你是不是對我的生意有什麼誤解?”
李去疾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地晃了晃。
“就比如我這琉璃坊,刨去所有成本,一個月的純利,大概是你說的那個三品祭酒十年俸祿的總和吧。這還不算我其他的買賣。”
“有這輕輕鬆鬆的錢不賺,我乾嘛跑去那格物院裡,給朝廷當牛做馬,天天看人臉色,卷入黨爭?”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朱元璋,一臉真誠地反問。
“馬大叔,你看我像是腦子有病的人嗎?”
“……”
朱元璋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他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滿腔的誠意和為國求賢的宏大敘事,在對方“我懶”、“我愛錢”、“當官性價比太低”的邏輯麵前,顯得蒼白而可笑。
一旁的宋濂和陶成道,已經徹底石化了。
兩人呆呆地站在那裡,像是兩尊被雷劈過的木雕。
宋濂腦子裡一片混亂。他作為當世大儒,畢生信奉的是“學而優則仕”,“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他想象中的聖賢,當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當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當是視金錢如糞土,視功名若浮雲。
可眼前這位呢?
懶惰!貪財!將朝廷恩賞的官職,形容為“當牛做馬”!
這……這簡直是把“士農工商”的“士”,活成了“商”的模樣,而且還是最市儈,最精於算計的那種!
他的信仰,本就已經崩塌。
現在,就連那片廢墟,都被人一腳踩了上去,還狠狠地碾了幾下。
他痛苦地閉上眼,聖賢書裡的道理,此刻竟沒有一句能解釋眼前的景象。
而陶成道,這位半路出家的道士,則陷入了另一種更深層次的迷茫。
他癡癡地看著李去疾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嘴裡無意識地呢喃著。
“無為……順心……不為外物所拘,不為虛名所累,隻求念頭通達,逍遙自在?這……莫非這才是真正的大道?”
“是了,仙人遊戲人間,自然不能用凡俗的禮法官職去束縛!”
他試圖為先生的行為,找到一個符合“道”的解釋。
可是……可是這念頭……這也太通達了些吧……通達得充滿了濃濃的銅臭味!
一時間,這位狂信徒都感覺自己的“道心”,有些不穩了。
良久,朱元璋長長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那口氣裡,有無奈,有鬱悶,但更多的,是一種拿眼前這個年輕人毫無辦法的……妥協。
他算是看明白了,想用官職去套牢這位先生,門兒都沒有。
“既然先生不願出仕,那咱……也不強求。”朱元璋的語氣放軟了,帶著幾分商量的味道,“隻是,先生獻上如此神技,於國有天大的功勞,聖上不能不賞。”
他看著李去疾,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誠懇。
“先生想要什麼?金銀?田地?爵位?隻要先生開口,咱豁出這張老臉,也定為先生求來!”
他幾乎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一個足以讓國庫傷筋動骨的天文數字。
然而,李去疾隻是笑了笑。
那笑容裡,沒有半分貪婪,反而帶著一種洞穿了歲月般的淡然。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飄飄地反問了一句。
“馬大叔,這煉鋼之法一旦推行開來,我大明對煤炭的用量,怕是要翻上千倍,乃至萬倍了。”
朱元璋一怔,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這是必然。
煤,將成為與鹽、鐵同等重要的國之命脈。
李去疾又問:“此物,將來必定會如鹽鐵一般,由朝廷專營,對吧?”
朱元璋再次點頭,這是應有之義。
任何足以動搖國本的戰略物資,都不可能放任於民間。
這時,李去疾臉上的笑容才緩緩斂去。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仿佛穿透了層層屋簷,看到了未來某個大雪紛飛的寒冷冬日,看到了無數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百姓。
“我不要金銀,也不要田地爵位。”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無形的重錘,狠狠敲在了在場每個人的心上。
“我隻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他轉過頭,重新看向朱元璋,目光平靜如水,卻又深邃如淵。
“將來朝廷專營煤炭,我希望……”
“給天下的百姓,留一條活路。”
“莫要把價錢,定得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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