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四個皇子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
正如馬皇後所說,這幾個小子一個個眼窩微陷,眼下都掛著一圈淡淡的烏青,臉上是掩不住的疲態,卻被一種亢奮的情緒強行支撐著。
也就五皇子朱橚稍微好一些,雖然也有疲態,但黑眼圈和三個哥哥相比並不嚴重。
顯然,為了見那位高人學“雷電之法”,他們是真的往死裡卷了。
一見到端坐上首的朱元璋,幾雙眼睛裡,瞬間燃起了混雜著緊張、忐忑與期盼的火焰。
“兒臣,拜見父皇、母後。”
四個少年郎齊齊躬身行禮,聲音倒是整齊劃一。
隻是這氣氛,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古怪。
朱元璋的目光從他們臉上逐一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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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朱樉,梗著脖子,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樣,眼神裡卻藏著幾分急不可耐。
老三朱棡,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似平靜,實則在飛快地盤算著什麼。
老四朱棣,更是重量級。他站得筆直,下巴微揚,整個人就像一張拉滿了的弓,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舍我其誰”的自信。
那雙眼睛,亮得嚇人,死死盯著朱元璋,仿佛已經看到了“雷電之法”在向他招手。
隻有老五朱橚,還是那副老樣子。他縮在幾個哥哥身後,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藏進地縫裡,與周遭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朱元璋看著這幾個活寶,心裡差點笑出了聲,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深不可測的帝王威儀。
他清了清嗓子,端起那碗早已涼透的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咱說過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個釘。”
他的聲音不響,卻清晰地傳入每個兒子的耳朵裡,也把他們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朱棣的拳頭,在袖中不自覺地攥緊了。
“這些日子,你們在大本堂的表現,宋先生都給咱記著。”朱元璋放下湯碗,目光在幾個兒子臉上來回逡巡,享受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誰用功,誰偷懶,誰是真心向學,誰是投機取巧,咱心裡,都有一本賬。”
他頓了頓,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最不起眼的角落。
“這次拔得頭籌的,是……”
朱棣的呼吸,幾乎停滯。
“朱橚!”
兩個字,如同兩顆憑空砸下的巨石,在坤寧宮裡激起了滔天巨浪。
“什麼?”
最先叫出聲的,是老二朱樉。他瞪圓了眼睛,一臉的匪夷所思,脫口而出:“父皇,您沒搞錯吧?老五?”
老三朱棡沒說話,但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眼神在朱元璋、朱標和那個嚇得一哆嗦的朱橚之間來回掃視,似乎想找出這其中的貓膩。
而反應最大的,莫過於朱棣。
他臉上的自信、亢奮、期待,在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全部凝固、碎裂,最終化為了一片灰敗的錯愕。
他猛地抬頭,死死盯著朱元璋,那眼神裡充滿了不解、不甘,還有一絲被深深刺傷的憤怒。
“怎麼可能?”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喃喃出聲。
為了這個名額,他這些天覺都沒睡好,把《論語》《孟子》倒背如流,連宋濂那老夫子都誇他“脫胎換骨”。
他自認無論如何,這頭名也該是自己的!怎麼會是那個平日裡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老五?
馬皇後看著丈夫那副故意作弄兒子的惡劣模樣,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
站在旁邊的朱標,早就料到了這一幕,平靜地拿起那一本冊子,遞了過去。
“二弟,三弟,四弟,這是宋先生親筆記載的分數紀錄,你們自己看吧。”
朱樉和朱棣像兩頭餓狼,一把就將那冊子搶了過去,朱棡也立刻湊了上去。
冊子上,是宋濂那筆力遒勁的蠅頭小楷,清楚記載了幾個皇子每天的分數情況,每一筆都清清楚楚,不容置疑。
“朱棣,辰時,策論課,引經據典,言辭犀利,得甲上,加三分。”
看到第一條,朱棣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可他接著往下看。
“朱棣,巳時,與三皇子辯經,言語過激,有失恭敬,扣一分。”
“朱棣,午時,用膳後,筆墨未歸原位,扣一分。”
“朱棣,未時……”
一條條,一樁樁,這一天的扣分項,竟然比加分項還多!全是些雞毛蒜皮,他自己都快忘了的小事!
他再去看朱橚的。
“朱橚,卯時,晨讀《孝經》,一字不差,加兩分。”
“朱橚,辰時,課間,主動為同窗磨墨,加一分。”
“朱橚,申時,見書房雜亂,默而掃之,加一分。”
……
沒有驚才絕豔的策論,沒有鋒芒畢露的辯經,全都是些不起眼的日常小事。
可就是這些小事,日積月累,分數竟然穩穩地壓了他們三個一頭!
三個皇子湊在一起,把那本冊子翻來覆去地看,臉上的神情從不甘,到震驚,再到最後的無話可說。
他們輸得明明白白,心服口服。
當初父皇確實說了,功課優秀或是表現良好,都有分數。
他們三個,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功課優秀”上,完全忽略了日常的行為表現。
“看明白了?”
朱元璋的聲音幽幽傳來。
他站起身,踱到幾個兒子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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