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才是最好的辦法。
“是。”
朱元璋吐出了一個字。
常遇春的身子,輕微地顫抖了一下,但沒有抬頭。
朱元璋歎了口氣,聲音放緩了些。
“咱不是神仙,不知道你會死。”
“是出征前,有一位世外高人,說此次北伐,大勝無疑,但你常遇春命裡有一死劫,起因是積勞成疾,氣血耗損太過,會在凱旋的路上,忽然得病暴斃而亡。”
朱元璋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彆人的事。
“所以,咱才派了伯溫跟著你,讓他看著你,彆讓你那股瘋勁兒上來不要命。”
“所以,咱才把太醫院的兩個大夫塞進了軍中,讓他們隨時準備救你的命。”
朱元璋站起身,走到常遇春麵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遇春啊,你是咱的臂膀。咱可以沒有一座城,沒有一塊地,但不能沒有你們這幫跟著咱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兄弟。”
“隻要你能活著,彆說讓你再也不能上戰場,就是讓你從此躺在床上,咱也養你一輩子。”
話,是掏心窩子的話。
情,是真真切切的情。
常遇春再也忍不住了。
這個在屍山血海裡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漢子,眼眶一紅,兩行熱淚滾了下來。
他猛地後退一步,這一次,朱元璋沒能攔住。
“砰!”
一聲沉重無比的悶響,常遇春的雙膝狠狠砸在堅硬的金磚上,整個暖閣都仿佛為之一震。
他磕了一個響頭,額頭與地麵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
“陛下……此乃再造之恩!”
他的聲音,徹底哽咽了。
“臣這條命,從此以後,就是陛下的!陛下讓臣往東,臣絕不往西!”
朱元璋鼻子一酸,連忙將他扶起。
“起來,快起來!咱兄弟之間,說這些乾什麼!”
君臣二人,一番真情流露,旁邊的劉伯溫看得是感慨萬千,對那位未曾謀麵的李先生,敬畏之心更深了一層。
等情緒平複下來,常遇春擦了擦眼淚,忽然想起了最關鍵的事。
“陛下,臣……鬥膽,還有一個請求。”
“說。”朱元璋以為他要求賞賜,心情大好。
“那位算出臣有此一劫的高人……”常遇春的臉上,露出了和劉伯溫之前如出一轍的,那種混雜著敬畏、感激與狂熱的神情,“臣……也想見他一麵!當麵……叩謝他的救命大恩!”
“而且,或許這位高人能治愈臣的病!”
話音落下,朱元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劉伯溫,隻見劉伯溫也是一臉的震驚,隨即,那震驚化為了一股強烈的共鳴和期待,眼神仿佛在說:“陛下,您看!”
朱元璋的頭,瞬間大了兩圈。
一個劉伯溫已經夠讓他頭疼了,現在又來一個常遇春?
一文一武。
大明朝最頂尖的智囊和最鋒利的戰刀,此刻,用同一種眼神,同一種語氣,提出了同一個請求。
朱元璋看著眼前的兩個人,陷入了沉思。
帶他們去見李先生?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讓他心頭一陣古怪。
他幾乎能想象到,
就像當初的宋濂,
當常遇春和劉伯溫,這兩個人中龍鳳,知道那位手段通天,救了他們性命的“李先生”,隻是江寧縣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有點懶散的年輕商人時,會是怎樣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那場麵,光是想想,就足夠他樂嗬半年的。
可是……
怎麼帶?
繼續用“馬大叔”的身份?讓常遇春假扮護院,劉伯溫假扮管家?
朱元璋腦子裡瞬間就有了畫麵。
李先生正跟自家標兒說著什麼新鮮玩意兒,這邊常遇春五大三粗地戳在門口當門神,那邊劉伯溫捏著山羊胡在一旁假裝算賬……
這畫麵太美,他可能忍不住會笑。
要不要現在就開誠布公,跟李先生攤牌……
朱元璋心裡更沒底了。
他一想到李先生那副“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關我屁事”的鹹魚樣,就覺得這事兒懸。
萬一咱亮明了身份,把他給嚇跑了怎麼辦?
這天下,咱上哪再去找第二個李先生?
朱元璋的腦子裡,天人交戰,一團亂麻。
他負著手,在暖閣裡來回踱步,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劉伯溫和常遇春也不敢催,就這麼一個站著,一個跪著,眼巴巴地等著。
就在這時。
殿外,那個小黃門又一次快步跑了進來,神色有些古怪。
“啟稟陛下!”
“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於殿外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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