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嗬?”
王大錘眉毛一挑,非但沒怕,反而樂了。
煉鋼工坊裡規矩嚴格,他不會作威作福,但畢竟手底下直接管著幾十號糙漢,手段不強硬無法服眾,早就養出了一身蠻橫的脾氣。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落魄少爺,出來撒野罷了。
教訓這種人,他最有經驗了。
“狗眼看人低?”王大錘獰笑一聲,往前踏了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朱樉,“老子這雙招子,看人看得準著呢!”
“你這種貨色,老子見得多了!就是個廢物點心!”
“還敢跟老子頂嘴?!”
話音未落,王大錘那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推!
“滾一邊去!”
朱樉正憋著一口氣,哪想到對方說動手就動手,腳下頓時一個不穩,整個人踉蹌著就朝後倒去。
“二哥!”
朱棣和朱棡就在他身後,眼看兄長倒來,急忙伸手去扶。
可王大錘這一推力道極大,三兄弟本就擠在人群裡,立足不穩,這一下直接被推得撞在一起,像滾地葫蘆一樣,摔作一團。
“砰!”
三位皇子,大明朝最尊貴的龍子龍孫,就在這江寧縣城門口,在數百名百姓的哄笑聲中,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
馬車裡。
那塊用來墊腳的厚實木板,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咯吱”悲鳴。
朱元璋的眼睛,紅了。
那不是憤怒的紅,而是一種混雜著心疼、暴怒、殺意的,血一樣的紅。
“兒子……”
“咱的兒子!”
咱朱重八的兒子!咱讓他們出來吃苦,是讓他們磨練筋骨,是讓他們知道這江山來之不易!
不是讓他們被一個不入流的狗東西,如此踐踏!如此羞辱!
一股足以讓風雲變色的恐怖殺氣,從那輛看似普通的馬車裡轟然迸發!
“找……”
一個沙啞到極致的字,從朱元璋的喉嚨裡擠了出來。
“死”字還沒出口。
“爹……不是……主公!”
劉伯溫臉色煞白,雙手死死地按住了朱元璋的肩膀!
他的手在抖,聲音也在抖,語無倫次。
“不可!主公!考驗!考驗還在繼續!”
他用儘全身的力氣,幾乎是吼了出來,
“您彆忘了說過的話,隻看不說,隻記不做。”
“現在您要是出手,他們三個可能就失去跟著李先生學習的機會了!”
常遇春那雙牛眼也紅得嚇人,他沒說話,但那捏得“咯咯”作響的拳頭,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恨不得現在就跳下車,把那個叫王大錘的雜碎,一拳打成肉泥!
朱元璋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像一頭即將掙脫牢籠的猛虎,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人的熱浪。
他死死地盯著窗外,看著自己的兒子們在地上掙紮,看著周圍那些麻木而殘忍的哄笑。
他深呼一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
而就在這衝突的中心,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地方。
那輛慢悠悠的驢車,停下了。
李去疾從車板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他身後,錦書、錦繡和錦魚也跟著下了車,守護在他周圍。
“讓一讓,讓一讓。”
李去疾的聲音不大,但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
他溜溜達達地,閒庭信步般地,朝著騷亂的中心走去。
周邊很多認出了他的身份,急忙後退,甚至主動幫助李去疾開路。
李去疾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吐槽。
搞什麼飛機?招個工而已,怎麼還動上手了?
這王大錘,原本還想誇一下他,但這麼搞,實在是有些太飄了啊。
回頭得整頓一下煉鋼工坊,強化一下思想建設,彆把咱這和諧友愛的工坊,搞成了黑社會堂口。
王大錘正享受著眾人敬畏的目光,享受著將那三個“小白臉”踩在腳下的快感。
突然聽到有人不識趣地往裡擠,頓時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
他不耐煩地轉過頭,準備把剛才那套說辭再吼一遍。
“又來個不長眼的?沒看爺爺我正忙著嗎!滾……”
那個“滾”字,剛到嘴邊。
他的聲音,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的公雞,戛然而止。
王大錘看清了來人。
那個穿著普通布衣,臉上帶著幾分懶散笑意,正慢悠悠走過來的年輕人。
刹那間。
王大錘臉上的囂張、蠻橫、得意……所有的表情,瞬間凝固。
他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了。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從他的尾椎骨,一路竄上了天靈蓋!
東……
東家?!
全場,突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氣氛不對。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聚焦在了那個從容走來的年輕人,和那個站在高台上,仿佛被雷劈了一樣,麵如死灰的工頭王大錘身上。
李去疾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他甚至連看都沒看王大錘一眼,仿佛那個人根本不存在。
他就這麼徑直地,穿過死寂的人群。
走到了剛剛掙紮著爬起來,滿身塵土,滿眼屈辱與不甘的朱樉幾人麵前。
然後,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
李去疾停下腳步,微微彎腰,朝著這幾位狼狽不堪的少年,伸出了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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