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裡衝著門外，陰冷地喊了一聲：“進來！”
一個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躬身行禮。
那是一個麵容枯瘦，眼神如鷹隼的漢子，太陽穴高高鼓起，身上帶著一股濃鬱的血腥氣。
他是錢萬裡豢養多年的心腹，也是專門替他處理一些“臟活”的刀。
“老爺。”
錢萬裡看都沒看地上的胖管家，徑直對那心腹下令：“去，聯絡山上‘黑風寨’的那夥人。”
心腹的身體微微一頓。
黑風寨，那不是一夥普通的山匪，而是一群在官府檔案裡，早就“死了”的亡命之徒，個個手上都沾著不止一條人命。
“給他們這個數。”
錢萬裡伸出五根手指，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
“告訴他們，我要那個姓李的，活的。”
“找個機會，把他從工坊裡綁出來，手腳乾淨點，彆留下任何痕跡。”
“我要當麵問問他，那工坊的方子和股份，他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心腹抬起頭，聲音沙啞地問：“老爺，事成之後呢？”
錢萬裡的臉上，劃過一抹殘忍的微笑。
“江寧縣這麼大，每年失足落水，死於意外的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他揮了揮手，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不僅要他的工坊。”
“我還要讓他這個人，從江寧縣，徹底消失！”
“是，老爺。”
黑影躬身一拜，再次如鬼魅般，融入了夜色之中。
屋子裡，隻剩下錢萬裡得意的冷笑，和胖管家癱軟在地，不斷加劇的顫抖。
一場針對李去疾的陰謀，已然啟動。
嗜血的餓狼，正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然朝著那座在他們眼中，散發著無窮財富光芒的工坊，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
時間到了第二天中午。
奉天殿，東暖閣。
“從今天起，伯仁，你，隻有一個身份。”朱元璋緩緩站起身，走到常遇春身邊，十分鄭重地說道。
“李先生的護衛，常鐵牛。”
常遇春一愣，但沒有問為什麼，隻是抱拳沉聲道：“臣，遵旨！”
“咱知道，讓你這位萬人敵，去保護一個文弱先生，委屈你了。”
朱元璋轉過身，聲音裡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但你應該也察覺到了，保護李先生，比你帶兵攻下大都，都重要一百倍！”
“從現在起，他的安全，就是大明的頭等國策！”
“任何人，不管他是誰，官居幾品，隻要敢對李先生不利，或是有這個苗頭……”
朱元璋的眼睛眯了起來，殺氣如實質般溢出。
“咱特許你，先斬後奏！”
“此令，如朕親臨！”
常遇春心頭巨震！
先斬後奏！
這四個字的分量，他這個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武將，再清楚不過了！
這等於給了他生殺予奪的大權！而這一切，隻是為了保護李先生？
不過想想也對，李先生那是神仙般的人物，再多保護也是正常的！
“這是我讓中書省、戶部、工部連夜趕出來的文書。”朱元璋從懷裡掏出一份蓋滿了鮮紅大印的文書，遞了過去。
“從明天起，李先生的工坊，正式掛牌‘軍械司特許研發所’，專為我大明研發新式軍械。所有產出，皆為軍用。”
“你把這個，親手交給他。”
“告訴他，這是咱……是他馬大叔，給他討來的護身符。”
常遇春接過那份沉甸甸的文書，隻覺得燙手。
軍械司！
這三個字一出來，性質就全變了！
誰敢再打這工坊的主意，那就是意圖窺探軍國利器，形同謀逆！
這是對李先生的另一種保護！
高！實在是高！
“還有。”朱元璋頓了頓，又從懷裡掏出一道折好的密令，“這是給你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準使用。”
“去吧。”
“記住，從踏出這個門開始，你就是常鐵牛，一個忠心護主的家丁。”
“是！”
常遇春領命而去，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遠處。
朱元璋重新坐回龍椅，聽著自己狂跳的心。
兒子們去學仙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