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拍了拍張主簿的肩膀,微笑道:“很好,那就有勞張主簿了。”
“還請張主簿,詳細紀錄一下案發經過吧。”
“流程,還是要走的。”
李去疾這句話,讓剛剛站穩的趙德芳,和剛剛立誓的張主簿,都是渾身一震。
尤其是趙德芳,他現在聽到“流程”這兩個字就哆嗦。
但這一次,他立刻領會了精神。
先生這是要咱們把戲做全套啊!
對!
必須全套!
這不僅僅是先生的案子,這是關係到“皇家軍械”安全的大案!是天大的案子!
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紕漏!
必須辦成鐵案!
趙德芳瞬間戲精附體,挺直了腰杆,恢複了幾分縣令的威嚴,對著張主簿道:“張主簿,聽見沒有?還不快給先生寫記錄!”
張主簿鄭重地點了點頭,重新回到案台後,拿起毛筆。
隻是這一次,他的姿態,恭敬得像個小學生。
“敢問先生,事發於何時何地?匪寇有多少人?相貌特征如何?說了些什麼?”
他的問題,專業,且詳細。
李去疾將之前說過的話,又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隻是這一次,他加入了更多的細節。
比如,匪首臉上有道刀疤,明確喊出了要“活捉李去疾”,以及逃跑的方向等等。
張主簿聽得極為認真,手裡的筆“刷刷”飛舞,將每一個字都記錄在案,生怕漏掉一個細節。
錄完了李去疾的口供,他又依次詢問了錦書、錦繡、錦魚三位侍女。
三女的回答,簡潔明了,與李去疾所說嚴絲合縫,毫無破綻。
整個問詢過程,氣氛莊重,再無半分之前的刁難與輕視。
周圍的衙役們,一個個站得筆直,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現在看李去疾的眼神,已經不是在看一個商人了,而是在看一尊神。
一尊能讓他們的頂頭上司磕頭認錯,能讓縣衙裡最硬的茅坑石頭低頭的神。
問詢完畢,張主簿將記錄好的供狀,恭恭敬敬地呈給李去疾過目,請他簽字畫押。
李去疾掃了一眼,點了點頭,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套流程走完,天衣無縫。
李去疾這才轉向趙德芳,拱了拱手,笑道:“趙縣令,案子已經報了,口供也錄了,剩下的事情,就要依仗官府了。”
“我希望,縣衙能動用全部的力量,儘快將那些在逃的匪寇捉拿歸案。”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意味深長。
“畢竟,這夥匪徒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襲擊朝廷的軍械研發主官,其心可誅。”
“其背後,是否還隱藏著更大的陰謀,是否會對咱們大明的軍工安全,造成更嚴重的威脅……”
“我想,這已經不僅僅是我李某人的私事了。”
“這,是國事。”
“轟!”
趙德芳的腦子,又是一聲巨響。
國事!
先生把這事,直接定性為“國事”了!
他瞬間明白了李去疾的言外之意。
這是在給自己指路啊!
查!
必須往死裡查!
把這案子辦得越大越好!越轟動越好!
隻要把幕後主使挖出來,那就是“清除國家隱患,扞衛軍工安全”的天大功勞!
到時候,報到“馬老爺”那裡……不,是報到陛下那裡!
自己這升官發財的路,豈不是跟鋪了金磚一樣敞亮?
趙德芳激動得滿臉通紅,他猛地一拍胸脯,聲若洪鐘。
“先生放心!”
“下官,不,是本官!本官在此立誓!”
“就算是挖地三尺,本官也要把那幾個耗子給揪出來!”
“十天!不!三天之內!若是不能破案,本官提頭來見!”
這番話說得是斬釘截鐵,忠心耿耿。
李去疾知道這是在說大話,但還是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有趙縣令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說完,他便帶著常遇春和三位侍女,拿回三隻短銃,轉身向衙門外走去。
趙德芳和張主簿,率領著一眾衙役,恭恭敬敬地將他們送到了大門口,目送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趙德芳隻覺得渾身一軟,差點沒站住。
今天這一天,過的,比他過去十年當官還要刺激。
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剛想回後堂歇歇。
一旁的張主簿,卻像打了雞血一樣,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
“大人!事不宜遲,請即刻調撥人手!下官要親自帶隊,前往案發地點,仔細勘驗現場!”
趙德芳看著這張打了雞血的臉,心裡一陣膩歪。
查查查,你就知道查!
老子都快嚇死了,你倒來勁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樣也好。
有這麼個不要命的愣頭青在前麵衝鋒陷陣,自己正好在後麵坐鎮指揮,運籌帷幄。
將來功勞下來了,頭功自然是自己的。
要是捅了什麼簍子……
嘿嘿,那也是他張成辦事不力。
想到這裡,趙德芳立刻換上了一副嘉許的表情,拍了拍張主簿的肩膀。
“好!張主簿果然是我江寧縣的棟梁!本官就將此事,全權委托於你!”
“來人!縣衙所有捕快、衙役,全部調撥給張主簿指揮!不得有誤!”
“是!”
張主簿得了將令,激動得滿臉放光,對著趙德芳重重一拜,便帶著一大票人,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
看著他那急不可耐的背影,趙德芳撇了撇嘴,慢悠悠地背著手,走回了後堂。
他得趕緊喝杯熱茶,好好壓壓驚。
今天這心臟,跳得有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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