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袁凱當場愣住。
他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這……這怎麼就不好了?
我這完全是順著您的心意,把您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全都代勞了啊!
快刀斬亂麻,直指朱亮祖,一步到位,難道不是您最想看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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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袁凱有些發懵,試探著問,“下官愚鈍,不知此策,不妥在何處?”
李去疾搖了搖頭,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太急了。”
“也太……糙了。”
他負手起身,踱步到窗邊,望著院外的人來人往,聲音悠遠。
“袁大人,你可想過,永嘉侯朱亮祖,是什麼人?”
“他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不是地方上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土財主。”
“他是大明的開國元勳,是陪著聖上,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過命兄弟。”
“這片江山,有他的一份血汗。”
“你現在,僅憑一樁尚未完全釘死的案子,就要把一位開國侯爵,直接打成謀逆,送進天牢。”
“你讓天下人怎麼看?”
“讓朝堂上那群同樣功勳蓋世的公侯伯爵,怎麼想?”
“他們會不會覺得,這是陛下在卸磨殺驢,兔死狗烹?”
“到那時,人心惶惶,朝局動蕩。為區區一個朱亮祖,動搖大明的國本,這筆賬,不劃算。”
李去疾的這番話,沒有一個重字,卻字字千鈞,砸在袁凱的心頭。
袁凱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他……他隻想著怎麼替先生出氣,怎麼把案子辦成鐵案,怎麼為自己撈取功勞。
卻完全忽略了這背後,牽扯到的大明最敏感、最複雜的政治根基!
皇權與功臣集團的平衡!
“那……那依先生之見……”袁凱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敬畏與虛心。
他徹底明白了,自己的這點道行,在眼前這位麵前,當真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李去疾轉過身,臉上又恢複了那副和煦的微笑。
“這事,急不得。”
“得一步一步來。”
“得講一個,名正言順,水到渠成。”
他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辦錢家。”
“那個叫錢紹的,不是什麼都招了嗎?正好。”
“勾結山匪,謀害朝廷要員,意圖竊取軍國機密。這罪名,夠他錢家死一百次了。”
“你現在,就以都察院的名義,聯合刑部、大理寺,組建三司會審的專案組,即刻開赴溧水!”
“記住,陣仗要大!排場要足!”
“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朝廷,要辦一樁驚天奇案!”
“到了溧水,先彆抓人。把他錢家給我圍個水泄不通!然後,把他錢萬裡這些年乾的所有臟事,一件一件,給我查個底朝天!”
“查出來的東西,不用審,也不用判,直接寫成布告,貼滿溧水縣城,貼滿整個應天府!”
“我要讓這個錢萬裡,在進大牢之前,就先身敗名裂!從一個人人敬畏的錢老爺,變成一條人人唾棄的過街老鼠!”
袁凱聽得頭皮發麻。
狠!
這才是真正的狠!
這不是辦案,這是在誅心!是公開行刑!
這是要把錢家幾代人積攢的名望臉麵,活生生剝下來,再扔到地上,用腳狠狠地碾成粉末!
“這……這隻是第一步?”袁凱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對。”李去疾點了點頭,笑容不改。
“第二步,等錢家的名聲徹底爛了,再抓人。”
“抓了,也彆急著審,就關著,晾著。”
“然後,就可以開始審那五十個‘冒牌貨’了。”
李去疾的眼神裡,透出一絲玩味。
“他們不是自稱永嘉侯的親衛嗎?”
“那就好好審一審,這些年,他們到底為永嘉侯辦過多少‘好事’。”
“把他們做過的每一件事,都挖出來,查清楚!把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做成鐵案卷宗,好好備著!”
“我相信,以都察院的本事,查這些,不難吧?”
袁凱後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官服。
不難?
何止是不難!
都察院,就是乾這個的!他們……是專業的!
他們這幫禦史,天生就是聞著血腥味兒的獵犬,最擅長的就是從陳年舊案裡刨出見不得光的爛事。
永嘉侯朱亮祖跋扈囂張,這些年屁股底下怎麼可能乾淨?
這些親衛,為朱亮祖做了不知多少齷齪事!
以前是沒人敢查,或者說,查了遞上去也沒太多用處。
可現在不一樣了!
有這位李先生點頭,有聖上在背後撐腰,這就是一樁潑天的功勞!
把事情擺在台麵上,用大明律法一條條地去摳……
這哪裡是查案?
這分明是在給朱亮祖,準備一口棺材啊!
而且是一口用大明律法和鐵證,打造得嚴嚴實實的棺材!
“那……那第三步呢?”袁凱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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