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水縣鬨得天翻地覆,官場上也是暗流湧動。
可這一切,對於始作俑者李去疾來說,就好像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他壓根就沒往心裡去。
有馬大叔和他背後那位能量大得嚇人的“皇帝”在,這事兒就翻不了車。
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該吃吃,該喝喝,沒事兒彆往心裡擱。
於是乎,李去疾的生活,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早上,睡到自然醒。
錦書、錦繡、錦魚三個侍女每天伺候著洗漱更衣暖床,那叫一個體貼入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腐敗,實在是太腐敗了。
吃過早飯,就溜達到各處工坊商鋪視察一下。
到了中午,睡過午覺後,就在煉鋼工坊的院子,開始他為人師表的時間。
到了下午,就返回鄉下小院,開始自己的鹹魚生活。
時間,就在這種悠閒而又充實的氛圍中,一天天過去。
轉眼,就過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個月裡,整個大明朝的官場,都因為“江寧謀逆案”而鬨得是雞飛狗跳。
以袁凱為首的三司專案組,就像一群打了雞血的瘋狗,在溧水縣和應天府之間來回折騰。
錢家,徹底倒了。
那些年被他們欺壓過的百姓,無不拍手稱快,甚至有人在縣衙門口放起了鞭炮,比過年還熱鬨。
而那五十名所謂的“侯府親衛”,也被扒了個底兒掉。
他們這些年仗著朱亮祖的勢,乾過的那些臟事爛事,全都被袁凱給挖了出來,一樁樁,一件件,證據確鑿,全都記錄在案。
這些卷宗,像雪片一樣,飛入了應天府各大衙門,也飛到了滿朝文武的案頭上。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皇上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這是要拿永嘉侯朱亮祖,這頭最不聽話的猛虎,開刀了!
一時間,武將集團,很多人惴惴不安。
而那些文官,尤其是都察院的言官們,則是個個摩拳擦掌,興奮不已。
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終於來了!
彈劾朱亮祖的奏折,堆得比龍椅還高。
什麼“驕橫跋扈,目無君上”,什麼“貪贓枉法,草菅人命”,什麼“蓄養私兵,意圖不軌”……
恨不得把朱亮祖從頭到腳,都說成一個十惡不赦,應該千刀萬剮的國賊。
然而,奇怪的是。
麵對這山呼海嘯般的彈劾,龍椅上的朱元璋,卻始終沒有半點反應。
不批,不駁,不議。
就那麼晾著。
甚至那五十個親衛明明是足以殺頭的重罪,最後也是從輕發落,被被發配戍邊戴罪立功。
這一下,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皇上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就在滿朝文武都在猜測聖意的時候。
應天府的皇宮深處,朱元璋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看著桌案上,那份來自膠東的,由太子朱標親筆書寫的災後重建報告,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以工代賑,大獲成功!防疫之策,更是將一場可能席卷數省的滔天大疫,扼殺在了萌芽之中!
他的標兒,經此一役,在朝堂和民間的聲望,都達到了頂峰!
是時候了。
“妹子!”朱元璋放下奏折,對著身旁的馬皇後,意氣風發地說道:“咱決定了!幾日後的大朝會,咱要正式宣布,冊立標兒為皇太子!”
馬皇後眼含笑意,溫柔地點了點頭:“這是天大的喜事,也是標兒應得的。”
“不過……”她話鋒一轉,提醒道,“重八,你是不是還忘了件事?”
“嗯?”朱元璋一愣。
“江寧縣那頭,”馬皇後笑道,“你那幾個兒子的一個月之期,也該到了吧?”
朱元璋一拍腦門,哈哈大笑起來:“對!對!咱差點忘了!正好!標兒也回來了,到時候,咱們去看看那三個臭小子!咱倒要看看,這一個月,他們是脫胎換骨了,還是依舊沒有變化!”
……
朱標和朱橚返回時,並沒有驚動太多人。
兩人,隻是乘坐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在幾個護衛的簇擁下,緩緩駛入了午門。
時間正好趕上吃午飯,二人便直接去了坤寧宮。
“老大,老五,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朱元璋竟親自在坤寧宮等待兩人,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喜悅和激動。
他沒有穿那身威嚴的龍袍,隻是一身尋常的便服,看起來,就像一個尋常人家,迎接遠行歸來的兒子的老父親。
“父皇!”
朱標和朱橚見到朱元璋,臉上也露出了喜悅的笑容,連忙上前行禮。
“兒臣朱標,參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