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將林凡和徐庶的身影投在書房牆壁上,拉得忽長忽短。那封來自江東、帶著特殊火漆印記的密信,此刻正靜靜地躺在案幾之上,仿佛一塊燒紅的烙鐵,雖未展開,卻已散發出灼人的熱度。
孫策新喪,江東權力交接的敏感時刻,是誰?為何會送來這封密信?是輔佐幼主的周瑜?是穩坐後方的張昭?還是其他彆有用心之人?無數個疑問在林凡腦中飛速閃過。他深吸一口氣,與徐庶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然後小心翼翼地用裁紙刀挑開火漆,展開了信箋。
信上的字跡清峻有力,措辭恭敬而含蓄,但字裡行間透出的信息,卻讓林凡和徐庶這等見慣風浪的人物,也不禁微微動容。
信並非來自張昭或其他文臣,而是出自剛剛接掌江東軍權、輔佐孫權的周瑜之手!
周瑜在信中,首先對孫策的驟然離世表示悲痛,繼而筆鋒一轉,盛讚林凡與劉擎以孤軍崛起於荊北,智取宛城,力抗曹劉,乃是當世難得的英雄豪傑。他表示,江東與南陽雖相隔遙遠,然同處江漢之濱,共臨北方強鄰指曹操)之威脅,可謂唇齒相依。如今孫策故去,江東主少國疑,外有強敵環伺,內有山嶽未平,正是需要廣交盟友、共度時艱之際。故而,他代表年幼的孫權,願與南陽劉使君結為盟好,互為奧援,通商賈,傳消息,共保東南之安寧。信中並未提出任何具體的、可能讓林凡為難的要求如直接出兵相助等),僅僅表達了結盟的意願,並邀請林凡派遣得力之人,赴江東一會,共商盟約細節。
“周瑜……周公瑾……”林凡放下信紙,目光深邃,喃喃低語。他深知此人在曆史上的分量,其眼光、氣度、謀略,皆屬頂尖。在江東政權初立、內部未穩之際,能想到遠交南陽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勢力,其戰略眼光確實不凡。
徐庶仔細看完全信,沉吟道:“周瑜此信,姿態放得很低,誠意似乎頗足。其意在結盟自保,而非驅使我等。觀其內容,似是看中了我南陽能牽製劉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分散曹操注意力的戰略價值。對我等而言,若能與江東結盟,則南麵劉表必更加投鼠忌器,東顧無憂,可專心應對北地曹袁。此乃好事。”
“確是好事,但亦是燙手山芋。”林凡冷靜分析道,“孫策新喪,江東內部絕非鐵板一塊。張昭等文臣主張保守,與劉表修好者恐大有人在。周瑜主戰派,力主結盟抗曹乃至日後圖謀荊州),其壓力必然不小。此盟約能否穩固,取決於孫權能否坐穩位置,周瑜能否壓製內部反對聲音。若我等著急與之結盟,一旦江東內亂,盟約不成,反可能開罪於勝出的一方,甚至暴露我方結交江東的意圖,引來劉表猜忌。”
“軍師所慮極是。”徐庶點頭,“然機會難得。周瑜主動伸出橄欖枝,若我等拒絕,或態度冷淡,則可能將其推向劉表,或使其轉向保守,於我長遠不利。需尋一穩妥之法,既能回應其好意,鞏固關係,又不至於過早卷入江東內部紛爭,更不可讓劉表察覺。”
林凡站起身,在書房內踱步片刻,忽然停下,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回信!而且要派一個足夠分量、足夠機敏的人親自去回信!”
“軍師意屬何人?”徐庶問道。
“元直兄,此事非你莫屬。”林凡看向徐庶,語氣鄭重,“你智計超群,善於應對,且身份超然,非我南陽嫡係將領,由你作為主公特使,攜厚禮前往江東吊唁孫伯符,並會見周瑜、張昭乃至孫權,最為合適。此行目的有三:一,表達哀悼與善意,穩住江東;二,觀察江東內部局勢,評估其實力與穩定性;三,與周瑜密談,可原則上同意結盟,但具體盟約細節,可待其內部穩定後再議。總之,既要讓對方感受到我們的誠意與價值,又要為自己留有充分的回旋餘地。”
徐庶略一思忖,便知此乃當前最佳策略,亦是最具挑戰性的任務,他肅然拱手:“承蒙軍師信任,庶必不辱使命!定當見機行事,為我南陽結此強援,亦不墮我方氣勢!”
計議已定,準備工作立刻緊鑼密鼓地展開。林凡親自草擬給周瑜的回信,信中表達了對孫策逝世的哀悼,對孫權繼位的祝賀,以及對周瑜結盟提議的積極回應,言辭懇切,不卑不亢。同時,劉擎以南陽之主的名義,準備了豐厚的吊唁禮品和結盟的見麵禮,包括南陽特產的精良兵器、錦帛、藥材等。
徐庶則仔細研究了江東的人物關係、地理形勢和可能遇到的種種情況,挑選了精乾的隨從和護衛。林凡又特意調派了數名“暗羽”好手,disguisedas隨行人員,負責沿途安全和信息傳遞。
數日後,一切準備就緒。徐庶一行人馬,打著吊唁使團的旗號,悄然離開宛城,乘船順淯水而下,轉入漢水,直奔江東而去。
送走徐庶,林凡的心並未放鬆,反而更加警惕。徐庶江東之行,關乎南陽長遠戰略,不容有失。而在此期間,南陽本土更不能出任何亂子。他加緊了內政的管理和軍備的整頓,同時嚴令各邊境守軍提高警惕,謹防劉表或曹操趁虛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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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徐庶的出行足夠隱秘,也許是南北兩大巨頭都忙於自己的事務,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南陽周邊竟出現了一段難得的平靜期。春耕順利進行,新兵訓練卓有成效,市井愈發繁榮,宛城乃至整個南陽盆地,都呈現出一種欣欣向榮的氣象。劉擎的威望隨著地盤的穩固和民生的改善而日益提升,林凡“算無遺策”的名聲也漸漸傳揚開去,甚至開始有一些北方的寒門士子和不得誌的武將前來投奔。
這一日,林凡正在校場觀看新編練的弩兵演練陣型,忽有親衛來報,言襄陽有使者至,已入城,正在郡守府等候。
林凡心中微動,劉表此時派使者來,所為何事?是察覺了徐庶的江東之行?還是因為南陽近來的發展感到了不安?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不動聲色地返回郡守府。
來到郡守府客廳,隻見來使並非熟麵孔,而是一位身著文官服飾、氣質儒雅的中年人,自稱是州牧府新晉的從事中郎,名叫鄧羲。
雙方見禮落座後,鄧羲並未像之前的韓嵩那樣咄咄逼人,反而態度頗為謙和,先是代表劉表對劉擎“安定南陽、造福百姓”的功績表示了一番讚賞,然後話鋒一轉,道:“劉使君宗室英才,林軍師謀略過人,坐鎮宛城,實乃荊州北疆之幸。州牧思慮再三,覺得以往諸多事宜,或有溝通不暢之處。為使南陽能更好融入荊州,共抗外侮,州牧有意表奏朝廷,正式擢升劉使君為鎮南將軍,假節,都督南陽諸軍事。並請林軍師出任南陽太守,總攬郡務。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林凡聞言,心中先是一驚,隨即了然。這並非簡單的升官晉爵,而是劉表一石二鳥之策!一方麵,用鎮南將軍、假節的高位和南陽太守的實職來安撫、籠絡劉擎和自己,試圖將南陽更緊密地綁在荊州的戰車上,給予名分,換取忠誠;另一方麵,這也是試探,若接受,則意味著至少在名義上徹底歸附劉表,今後再與曹操或袁紹接觸,便是叛逆,若拒絕,則劉表便有借口指責其心懷異誌,後續打壓便名正言順。
好一招陽謀!
林凡心念電轉,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感激”與“惶恐”,起身拱手道:“鄧先生此言,真令擎與凡受寵若驚!州牧如此厚愛,提攜之恩,天高地厚!隻是……”他恰到好處地停頓了一下,麵露難色,“鎮南將軍位高權重,假節更非人臣所能輕受。擎年輕德薄,恐難當此大任,負了州牧期望。且南陽新定,百廢待興,林某才疏學淺,驟領太守之職,亦恐力有不逮,耽誤地方。是否……容我等稍作準備,稍積微功,再行領受州牧美意?”
這番回答,既表達了感激,又婉拒了立即接受,將“球”巧妙地踢了回去,理由也冠冕堂皇——不是不想接受,是自覺能力不足,需要時間曆練。
鄧羲顯然沒料到林凡會如此應對,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林軍師過謙了。州牧既敢委以重任,自是相信二位之能。不過,軍師所言亦有道理,此事確需斟酌。待攸回稟州牧,再行定奪。”他又寒暄了幾句,便起身告辭,看似平靜,眼神中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送走鄧羲,林凡的臉色沉了下來。劉表的“糖衣炮彈”,來得又快又猛,這背後,是否與江東的動向有關?還是曹操或袁紹那邊又有了什麼新變化?
就在林凡苦苦思索劉表真實意圖之時,一騎快馬帶著徐庶從江東送回的第一封密信,抵達了宛城。
林凡迫不及待地拆開閱覽。信中,徐庶簡要彙報了行程順利,已抵達吳郡,並見到了孫權與周瑜。孫權雖年幼,但舉止沉穩,有乃父之風,周瑜則風采依舊,精明乾練。張昭等文臣對南陽使團態度謹慎,但並未阻撓吊唁。徐庶已與周瑜進行了一次秘密會談,周瑜再次表達了結盟的強烈意願,並透露江東內部雖有分歧,但主戰派仍占上風,短期內不會改變聯劉擎)抗曹的戰略。徐庶已按計劃,原則同意結盟,但將具體條款的商定推遲到“江東局勢進一步明朗之後”,周瑜表示理解。
信的末尾,徐庶還提及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細節:他在吳郡期間,似乎隱約察覺到,除了他們,還有另一股來自北方的勢力,也在暗中活動,似乎與江東的某些士族有所接觸,但其目的不明。
“另一股北方勢力?”林凡放下密信,走到窗前,望向北方許都的方向,是曹操?還是袁紹?他們也在打江東的主意?
劉表的突然“示好”,徐庶在江東的順利進展,以及這若隱若現的“第三方勢力”……諸多線索交織在一起,讓林凡感到,天下的棋局正在加速演變,而南陽這顆棋子,似乎正被推向一個更加關鍵的位置。
他必須更加謹慎,也更加果斷。
就在這時,親衛再次來報:“軍師,府外有一遊方道士求見,自稱能卜算天下大勢,言有要事相告,關乎南陽氣運。”
林凡眉頭一皺,遊方道士?在這個敏感的時刻?是巧合,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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