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
這含糊不清、卻如驚雷炸響的一個字,從那瀕死俘虜喉中擠出,瞬間凝固了營帳內的空氣。林凡與馬謖的目光在空中悍然相撞,彼此眼中都翻湧著難以置信的驚濤與瞬間繃緊的警惕!蔡?蔡瑁?!那個據守襄陽、掌控荊州水陸兵馬、一心欲獻州降曹的蔡瑁?!他的黑手,竟然已經悄無聲息地伸到了這遠離襄陽的烏林之地?甚至膽敢派遣死士,襲殺他林凡?!
一股冰寒刺骨的怒意,混合著更深的疑慮,自林凡心底猛然竄起。蔡瑁為何要殺他?是因為他知曉了劉琦可能被鴆殺的隱秘?還是因為他與劉備的聯盟,阻礙了其投降曹操的計劃?亦或是……與那“鬼影”組織、與那“魏”字古戟有關?!
“此言……可信否?”馬謖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聲音依舊平穩,但微微收縮的瞳孔,卻暴露了他內心的震動。他快步走到那名已然氣絕的俘虜身前,蹲下仔細查驗,試圖找出更多佐證。
林凡強壓下翻騰的心緒,走到另一名被死死按住、眼神空洞絕望的俘虜麵前,聲音冷得如同數九寒冰:“蔡德珪蔡瑁字)派你們來的?所為何事?說!”他必須確認,這究竟是確鑿的線索,還是敵人故布疑陣、禍水東引的毒計!
那俘虜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被卸掉下巴的他無法言語,隻是用那雙充滿死氣的眼睛,死死盯著林凡,嘴角甚至咧開一個扭曲而詭異的弧度,仿佛在嘲弄。
“搜!再搜!指甲縫、頭發根、衣領袖口,任何可能藏匿東西的地方,都不要放過!”林凡厲聲下令,親衛們立刻上前,更加細致地搜查兩具屍體。
馬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眉頭緊鎖:“單憑一個臨死前含糊的字眼,難以定論。或許是栽贓嫁禍,亦未可知。蔡瑲雖與軍師有隙,然其此刻重心,應在襄陽穩定局勢,籌備降曹事宜,似無必要遠赴烏林,行此風險極高之刺殺。”
林凡默然。馬謖的分析不無道理。蔡瑁並非蠢人,此時招惹他這支光腳不怕穿鞋的殘軍,並無明顯益處。但……萬一呢?萬一蔡瑁就是如此瘋狂,或者,這其中牽扯到了更深層次、他尚未洞悉的利益衝突?
“軍師!有發現!”一名親衛突然從那弩手的貼身內襯邊緣,極其隱蔽的夾層裡,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挑出了一小片被折疊得極小的、質地特殊的桑皮紙!紙上,用極其細微的筆觸,畫著一個簡易的、代表方位的八卦圖案,旁邊標注著幾個難以辨識的奇異符號,而在圖案一角,赫然寫著一個清晰的篆字——“巽”!
“巽”位?八卦之中,巽為風,代表東南方向!這圖案,是行動指令?還是標記地點?
幾乎同時,另一名親衛也從另一名俘虜的靴底夾層中,發現了幾粒與之前弩手手中相似的、更為純淨的淡黃色沙粒!
線索似乎再次指向了東南方向,以及那特有的沙粒來源——鹿門山區域!
證據似乎相互矛盾,卻又隱隱指向不同的可能性。林凡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布滿迷霧的棋盤,敵我難辨,每一步都暗藏殺機。
他小心地將那片桑皮紙和新的沙粒樣本收好,對馬謖道:“幼常先生,此事蹊蹺甚多,僅憑眼下線索,難以下定論。無論是蔡瑁所為,還是他人嫁禍,都意味著烏林已非安全之地,且有勢力不願看到我等在此立足,更不願我等繼續深入某些事情。”
馬謖點了點頭,神色凝重:“軍師所言極是。此事必須立刻稟報孔明軍師。無論幕後黑手是誰,其敢於在烏林動手,便是對我方聯盟的嚴重挑釁。夏口方麵,絕不會坐視不理。”他頓了頓,看向林凡,“當務之急,是加強烏林防務,尤其是水上巡哨與沿岸警戒,絕不能再給宵小可乘之機。謖返回夏口後,會即刻稟明情況,請孔明軍師增派水軍精銳,協防烏林。”
這是要將烏林的防衛,更緊密地與夏口捆綁在一起。林凡心中明了,這既是保護,也未嘗不是一種更深的掌控。但他眼下沒有更好的選擇。
“有勞幼常先生。”林凡拱手,“林某這邊,也會立刻調整布防,加派巡邏,清查內部,確保營地安全。”
送走神色匆匆、顯然急於返回夏口彙報的馬謖,林凡立刻召集了石韜、徐凡等核心將領。
“……情況便是如此。”林凡將遇襲經過與發現的線索告知眾人,營帳內頓時一片嘩然。
“蔡瑁老狗!安敢如此!”
“定是那廝無疑!除了他,還有誰欲置軍師於死地?”
“未必!或許是那‘鬼影’組織嫁禍!”
“或是曹操細作所為,欲挑起我等與蔡瑁廝殺,他好坐收漁利!”
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林凡抬手壓下議論,沉聲道:“敵在暗,我在明,爭吵無益。當前要務有三:其一,立刻按照方才議定,加強營地與水道防衛,增設明暗哨卡,巡邏隊加倍,絕不能再出現類似疏漏!徐凡,此事由你全權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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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領命!”徐凡肅然應道。
“其二,”林凡目光轉向石韜,“廣元兄,立刻動用我們所有在襄陽城內的關係與暗樁,不惜代價,查探蔡瑁近期動向,尤其是其麾下是否有精銳小隊異常調動,或其身邊是否有形跡可疑之人出現。我要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派死士來烏林!”
“明白!我立刻去安排!”石韜重重點頭。
“其三,”林凡眼中寒光一閃,“韓浪!”